萧清序听了萧清纪的话，总觉得另有深意，但他什么也没说，径直沉默下去。
“这地契一事，大哥觉得会是谁做的？”
见这人抓着不放，萧清序也懒得遮掩，面无表情道：“德不配位之人。”
监视他们的人：“......”
总觉着祈王像是在骂谁。
萧清纪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顿了顿，道：“也是，若是没点重量，也不会有诬陷亲王的胆子。”
萧清序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不说话了。
比起和萧清纪在这儿斗嘴，他更担心尚榆晚。
杨千沫死后，尚榆晚就发生了一些变化。萧清序也说不清是好是坏，但杨千沫的尸身就算放在冰窖里也存不了多久了。就是因为这个，尚榆晚才不惜改变了原计划，只尽可能的把萧清顾剥离出去，把为尚家翻案的时机不断拉快。
只是此计凶险，一着不慎便有可能满盘皆输，甚至会让尚榆晚再死一次。
萧清序最害怕的，便是尚榆晚的死。
萧清序抿抿嘴，垂着眸子，预估着易步缘那边的情况。
自从商流宴结束后，易步缘也回了曲启国。算算时间，易步缘那边也该把阿婵的身世信息送过来了。
萧清序还是有些摸不准，易步缘回曲启国虽有他们的人护着，但难保那个大皇子做点什么手脚。
——
“呃！”
此时还在深巷里的佩云终是敌不过那么多人。不过片刻，她手上的动作便渐渐慢了下来，紧握的剑挡在胸前，差点被对方的长刀打脱了手。
暗地里藏的那些人到底要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佩云险些要骂出口了。
这些【螳螂女】认定了目标就根本不会管其他人，一直追着她杀。她快被宰了！那些人还没看够吗！
百家楼是想她死？大理寺那些人又要干什么啊？！
片刻后，佩云的剑终于握不住了。大理寺的人藏在暗中，本想再观察观察，见此情形，当即出现护住佩云。
有一人把佩云往后边推了推，神情严肃道：“往后退，这些人不简单。”
佩云被护在身后的那一刻真心想给说话的那人一巴掌。
早干嘛去了？
她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没有骂出来，一边撕下衣角给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包扎，一边说道：“小心，这些人好像没有痛觉。”
螳螂女是太子藏得最深的棋子，佩云以前也就打过一次照面。但仅仅那一次，她就对这种毫无感情宛如木头一般的黑衣女子格外记忆深刻。后来她多方打探，也只得到【螳螂女】这个称号，其他的都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查不到。
打了片刻，佩云才发现这些黑衣女子根本没有痛觉。有一个黑衣女子的腹部被她一剑捅破了，那人连眼神都不曾变过。
不过她现在不想暴露太多，有些话要等她进了牢狱才能说，现在不是该她多说话的时候。
听了佩云的话，大理寺的人还有些不信，毕竟此人是从公主府里逃出来的，令人很是怀疑。
佩云看出来那些人都是什么意思，也不多说什么，反正等他们吃到苦头就知道听话了。
大理寺的侍卫上前与黑衣女子对战，却见黑衣女子对他们视而不见，直奔着佩云去了。
“？”
佩云刚包好手臂上的伤就忙不迭躲开黑衣女子的攻击，怒道：“愣着等人家喂你们吃饭呢？围住我啊！”
侍卫们急忙反应过来，将佩云团团围住。
黑衣女子遵循本能，挥舞手中的兵器，想要扫清挡在目标前面的障碍。
她们没有痛觉，不管身上被侍卫划出了几道口子，也不管血流的有多少，只一味的往佩云所在的地方冲。
带头的人看她们只盯着佩云，只能一声令下：“杀了她们！”
原本想全部抓回去一个一个审问，现在看来，要是不先把人杀了，他们就先要撑不住了！
双方拼杀在一起，半个时辰后，侍卫们的状况看起来愈发乏力。
打不过，不会痛，这就是一群武功奇高的怪物啊！
其中一名侍卫双目怒睁，冒着被劈断整只右臂的风险砍下了一个黑衣女子的头颅。
头身分离的一刹那，一股微妙的味道悄无声息的散发出来。那气味太浅，众人都没有发觉有异常。
等身体和头颅一起坠落在地，全部的黑衣女子忽然都有了一点反应——就在一把长刀差一点就能碰到佩云额前的那一刻，黑衣女子的双目骤然一空，手中动作倏然顿住。
侍卫眼疾手快的把佩云拉开，一脚踹飞那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之后便没了动静。
所有的黑衣女子像是被卡在了方才同伴死去的那一刻，全部维持着原先的动作一动不动。被砍了右臂的侍卫连痛呼声都不敢发出，旁边的人连忙撕下衣角给他临时止血，紧紧把人护在身后。
侍卫惊疑不定：“？”
佩云不敢置信：“？”
这些木头被打坏了？
“头......”
就在众人心惊胆战之际，忽然有一个黑衣女子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口中喃喃道出一个字：“头......”
因为夜色太深，侍卫和佩云并未看见她脖颈皮下有虫子在疯狂蠕动。
“头......”
全部的黑衣女子跟着第一个扭脖子的人做了同样的动作，毫无感情的，无比惊悚的声音从蒙在脸上的黑巾后面传出来，一声接着一声。
“头......”
一声接着一声。
“头！！！！！”
不知是哪个黑衣女子突然爆发出尖锐的鸣叫，随后被侍卫一脚踹飞的黑衣女子也猛的冲了出来！
她们紧盯的方向是——被砍断了一条右臂的侍卫！
众人大惊失色，全部涌过去保护自己人。
可那些黑衣女子还是像根本没看见他们一样，径直略过了他们。
她们弃了兵器，无数双手宛若利爪一般伸向了她们死去的同伴，众人见此连忙带着伤员远离她们。
黑衣女子的手，硬生生的，将同伴给......撕碎了。
众人从未经历过这种情景，全部都被吓得怔住了。他们愣愣的看着黑衣女子从同伴的身上撕下一块肉就跑，撕下一块肉就跑。
有一个揣着头颅跑了。最后有几个直接拆了那具骨架，各自抱着鲜血淋漓还带着肉丝肉渣的骨头逃了。
那个死去的黑衣女子躺着的地方最终只剩下一滩血腥的痕迹，尸骨无存。
佩云双瞳颤抖，失神的望着地上惨不忍睹的颜色，脸色无比惨白。
撕，撕碎了？？？
长公主府里，萧桐的房中还点着烛火，她手上拿着一只无脸木偶，另一只手拿着刻刀。
她正神情淡淡的雕刻着木偶的脸，不知为何，指尖忽的一抖，刻刀刀尖一偏，直接毁了整个木偶的容貌。
“......”
萧桐眉头一皱，眼神阴沉，伸手抚上自己的心口。
她的心跳忽然变得越来越快，还传来丝丝痛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咬她的心。
螳螂女......
萧桐的眼底宛若凝聚了一场势要摧毁一切的风暴。
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