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北海的天空似乎总是见不到太阳。
跟马林去阿兹卡班那天一样，乌云仿佛伸手可及的层层帷幔，让人透不过气。
在海边，马林跟摄魂怪们等待小船到来。
“你不能这样……马林先生，我们说好的，你会放了我们所有人……”
“马林先生，你说句话，你要的只是克劳奇先生，对不对？上次送你去阿兹卡班，那个决定是他做的……”
“好吧，我承认，有些纯血家族也在其中出了一些力，但我也是奉命行事，是被他们逼着出面的……”
“马林先生，原谅我可以吗？你知道，我们家族到我这里刚刚算作纯血，我是整个家族的希望，原谅我，我可以替你做一些事，替你打探一些情报，请原谅我……”
听着切斯特·戴维斯一个劲的聒噪，马林掏了掏耳朵。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马林说，“那时候你比纯血还纯血，比圣族还圣族，我还是喜欢你那时的样子，麻烦你恢复一下。”
克劳奇在旁边冷笑一声：“蠢货，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不是带不了那么多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不明白！我不想明白！”切斯特·戴维斯尖叫道，“为什么要让我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得到赦免，唯独我不行？我也没做什么伤害马林先生的事儿，对不对？”
“上次挨打最多的也是我……我还被人围观换血……这次也是，为什么又把我留下来？”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马林沉思片刻，说，“大概是皈依者比纯血本身还让人厌恶吧。”
“什么者？”
马林不再理他。
连皈依者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拉文克劳呢。
也不知道前些年他是怎么当上的级长。
切斯特·戴维斯锲而不舍。
“马林先生，我可以继续向你提供情报，关于纯血家族的、关于魔法部的……”
“闭嘴！”克劳奇看不下去了，“你以为你还能向他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吗？那么多傲罗被俘，他们回去必定受到严格审查。”
说着，克劳奇用“你的计划落空了”的目光看向马林：“那些在羊皮纸上写了字的家伙，一个都跑不掉，他们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价值了，你别想再利用那些人……”
“你也是，”克劳奇又对切斯特·戴维斯说，“你写下羊皮纸、选择了背叛，你还有什么价值？好好想想你都干过什么吧，蠢货！”
“我……我……”切斯特·戴维斯脸色苍白。
这时，漆黑的海面上驶来一艘小船。
跟上次不同的是，这艘小船的速度很快，船边一直飘荡着几只摄魂怪。
“再见，两位先生，”马林看到那艘小船，告别道，“三十八天以后，如果你们还记得自己是谁，如果我还记得把你们接回来，我们那时候再见。”
切斯特·戴维斯开始抽泣。
克劳奇的脸色十分苍白。
忽然，克劳奇伸手抓住了马林的胳膊。
“我不能去……”
马林奇怪的看着他。
一路上，克劳奇一直表现的相当镇静，仿佛他要去的不是阿兹卡班，而是游乐园。
来到海边，他也一直对着切斯特·戴维斯冷嘲热讽，嫌弃切斯特没有骨气。
怎么事到临头，这位一向强硬的部长先生，忽然服软了呢？
这可不像他的为人。
马林掰开克劳奇的手：“如果你怕忘掉脑子里的二百种语言，这个担心多余了——摄魂怪不会对那个感兴趣，你还可以趁机进修摄魂怪的语言，这不好吗？”
“不是……”克劳奇的眼睛激烈的颤抖着，“我想起来了，我不能去……我真的不能去……”
马林看看切斯特，又看看克劳奇。
“克劳奇先生，再这样下去，我会瞧不起你的——你刚才可不是这样，你一路上还训斥戴维斯先生呢。”
“真的不行！”克劳奇反应激烈的说道，“我刚才忘了……我刚才昏头了，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真的不行……我不能离开……”
“放心吧，”马林说，“如果你担心魔法部，他们很快会选一个新部长出来，如果你担心家里——我听说你已经没有家人了？”
克劳奇双眼直勾勾的看向马林：“放我回去，我可以用其他方式让你出气……钻心咒怎么样？我真的不能离开……”
马林嗤笑一声：“鉴于你的夺魂咒非常熟练，我不打算用不可饶恕咒在你身上浪费力气。”
说着，马林向摄魂怪招了招手。
四只摄魂怪分别架住了切斯特与克劳奇。
切斯特低沉的抽泣一声，还想说什么。
他刚一张嘴，正迎上摄魂怪的呼吸。
切斯特打了个寒颤，身体萎靡的瘫下去，全靠摄魂怪架着，才没有摔倒。
克劳奇也受到一些影响。
但他看上去比切斯特强多了，还在试图讨价还价。
“放我走……你想要什么？我提拔迪戈里当高级副部长怎么样？你讨厌踪丝对不对？我动用权限，帮你把踪丝取消掉怎么样？我知道了……你想要……”
“克劳奇先生！”
克劳奇还想抛出更多筹码，马林很大声、又很郑重的进行反驳。
“知道吗……直到现在，我对你也是痛恨中带着尊重，别让我只剩下痛恨，你不该是这样的人。”
“我……”
克劳奇嘴唇翕动几下，双眼不住的颤抖着。
很快，摄魂怪们把他们俩押上了船。
在船上，克劳奇一言不发。
但他用一种非常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马林。
马林读不懂那个眼神，因为那里面蕴含了太多相互矛盾的情感。
直到小船出发，驶向漆黑的海面，克劳奇也没再说话。
马林与他们挥手作别之后，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
“才三点，应该还来得及赶到下一家……”
“迪戈里叔叔现在也该醒了，但愿他看到我留下的信，不会怪我……”
收起怀表，马林又取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画像。
“下午好，彼得先生。”
“下……下午好。”小矮星·彼得在画里畏畏缩缩的回道。
“我记得画像与画像之间，可以相互通信，对不对？”
“小天狼星把我盖起来了，他没在家……”
“我不是问那个，”马林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还有另一幅画像，想起来了吗？”
“你……你是说，马尔福家……”
“是的，彼得先生，今天是平安夜，我打算亲自上门给他们送一份礼物，你一定愿意帮我满足这个心愿，对不对？”
小矮星·彼得垂着头：“当然……我可以过去那边看看……”
“不不不，”马林掏出黑羽毛笔，“还是这样更快一些。”
他在画像的半空中画了一个老鼠洞。
顷刻间，一双脚从那个老鼠洞里掉出来。
然后是双腿、然后是肚子、胸膛……
直到一个秃顶的胖脑袋脑袋也掉出来，画像里有了两个彼得。
“下午好，这位彼得先生。”
“啊啊啊啊啊——”新来的彼得发出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