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定了这是一种傲慢……你想怎么做?”塞德里克回过神来,看着马林,问。
“我不知道……”马林往后退了两步,语气变得犹疑,“这可比伏地魔难搞多了——改变所有巫师的认知,这又是一个……难度堪比改变历史的难题……”
“又是……”塞德里克笑了一下,“你和赫敏还真般配,她也给自己找了一件同样的活儿。”
“我可不一样!”马林急道,“那个笨蛋上来就把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要不是我,她现在还躲在盥洗室里,对着桃金娘哭鼻子呢!”
塞德里克微微侧头:“所以,你不打算继续管了?只要罗伯茨先生不出现在面前,你就看着我和大家一直保持这种傲慢?”
“我没那么说……”马林咬着指关节,“我得好好想想,我可不是赫敏那种笨蛋……”
塞德里克的心情已经缓了过来。
他揉了揉马林的头发:“你不是给赫敏出过主意了吗,先去了解现状,再去挖掘根源,她现在正这么做……”
马林歪歪头,躲开塞德里克的手:“我在想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么做的代价。”
“代价?”
马林继续咬着指关节:“这种改写历史的变革……你想想去做这种事儿的都是什么人,你再想想,他们为此付出了什么……”
塞德里克略一沉吟,说出一个名字:“盖勒特·格林德沃……”
“是吧?”马林接道,“这种程度的变革,伏地魔都没资格进行评论,格林德沃也只是一个失败者——要知道,他们都代表了一部分巫师的利益,各自拥有众多支持者……”
“而改变巫师的傲慢,是侵害所有巫师的利益,是站在麻瓜的立场考虑的问题……”
马林抱着双臂,一脸纠结:“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但要跟所有巫师作对……”
塞德里克叹了口气:“那你好好想想吧……”
“塞德……”
“怎么?”
“如果是你,你愿意做出改变吗?”
塞德里克想了想:“如果你决定那么做,我当然愿意改变那些被忽略的错误。”
“你不怕魔法界被我闹得天翻地覆?”
“没关系,”塞德里克说,“哪怕魔法界没了,大不了我就去当麻瓜——他们有和魁地奇差不多的运动吗?”
“没有,不过你可以当电影演员——去演吸血鬼。”
……
……
马林和塞德里克再次回到木屋时,迪戈里先生正在给卢多·巴格曼治伤。
他半躺在地上,肥硕的肚皮随着喘息一起一伏,一会儿喊着这儿疼,一会儿说着那儿不舒服,让迪戈里先生手忙脚乱。
打开门,马林进来之后。
卢多·巴格曼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笔直站着,收紧肚子,整个人都显得瘦了一些。
“我来帮你治……”
“不、不、不、不……我已经好了,真的,你看!”
说着,卢多·巴格曼一颠一颠的,仿佛脚下装了弹簧一样,原地蹦跳两下,显示自己无比健康。
“可是我刚才看到……”
“没有、没有、没有,我跟阿莫斯开玩笑呢,我们同事之间经常这样闹——罗格,我们是不是该去其他地方做筹备工作了?”
卢多身后一个苦着脸的巫师应声:“是啊……司长,半个小时前就该走了……”
“为什么不提醒我!”卢多对着身后吼了一句,一本正经的提出告辞,“那我们先走了,阿莫斯,这个观察所就留给你了。”
“其实该我们告辞……”迪戈里先生客气道,“我们有帐篷,可以去那边的森林边上露营。”
“没关系,这儿有飞路网更方便一些,好了,不多说了,工作要紧……”
卢多·巴格曼不容迪戈里先生多说,撞开门跑了出去。
他的手下们紧随而去。
眨眼间,这里只剩下迪戈里一家。
迪戈里先生跟夫人相视一眼,露出一个苦笑。
“瞧这事儿闹得……”他冲马林招招手,“现在心情好啦?”
没了外人,马林很没形象的往地上一蹲,扒拉他们带来的背包:“叔叔,咱们在哪儿扎营?”
“扎营?哦,对,要选个好点的地方,我看攻略上说,要考虑离水源近一点,还得当心大雨导致河水暴涨……”
“叔叔,我们是巫师,不用考虑水源。”
“巧了,我正打算以纯麻瓜的方式扎帐篷……”
马林和迪戈里先生说话的同时,塞德里克也在跟迪戈里夫人窃窃私语。
迪戈里夫人听的连连点头。
随后,她来到马林身边,揽了揽他的肩膀。
“真没想到,你会考虑那么多。”
马林半转身,看向迪戈里夫人:“您不怪我吗,婶婶。”
“我为什么要怪你呢,你做了对的事儿。”
马林想了想,笑的眼睛弯弯:“出了这个门,您可不能说我是为了麻瓜考虑,我分明是为了巫师着想——狭隘与傲慢害人不浅呐!”
迪戈里夫人笑容满面的捏了捏马林的小脸:“你呀……”
笑着笑着,她用手掌抚摸了一下马林的面颊,有些欣慰、又有些惆怅:“你长大了……”
马林微微歪着头:“这是长大吗……可我不想这样长大……”
“为什么?”
“邓布利多说,要让我学会爱,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他说的爱,是多为别人着想,是给予别人关心与尊重……”
“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后来翻了很多书,我发现很多这样做的人,不管他们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最终会因为奉行这种理念,失去很多很多……”
说着,马林直视迪戈里夫人的眼睛:“我总感觉,您说的长大,也会这样……”
迪戈里夫人眼睛微微晃动了几下,轻轻抱住马林:“傻孩子,哪有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失去很多——不断的得到与失去,这才是完整的人生……”
马林怔了一怔,然后也伸手抱了抱迪戈里夫人。
塞德里克和迪戈里先生就在一旁看着。
看起来,塞德里克也把马林的想法跟他说了,他笑的一脸欣慰。
马林吸了吸鼻子,把头埋在迪戈里夫人的肩头,咕哝着说:“您是不是早盼着我们长大,搬出去,好和叔叔过二人世界……”
迪戈里先生笑的胡子一翘一翘。
迪戈里夫人打了一下马林的肩膀:“说什么呐?!”
马林抬起头,语气跟平时完全不同,像是故意耍别扭一样,说:“您要真这么想,我现在就和塞德里克搬出去……”
“你呀……”迪戈里夫人伸手戳了戳马林的脑门,“刚说你长大了,现在又说孩子话——待会儿打算吃什么?”
“烤牛排!”马林立马回,“我帮你弄球芽甘蓝!”
迪戈里夫人笑着拍拍马林的手臂,松开了他:“那就去做吧!”
“嗯!”
马林使劲点了一下头,不小心把眼镜颠的掉了下来。
他恍然看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身上新生的魂萦,变得很旺盛了。
有些与他原有的魂萦交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彼此。
马林一时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