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南宫耀抽了抽嘴角。
这都不气？
见得不到回答，翟月又看着海贝贝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老板娘喊你半天去吃饭你没听到吗？”
海贝贝竖耳一听，果真是有。
南宫耀连忙抓着他的小胳膊，和他商量着说道：“你别走，别去打扰别人，就在这吃。”
海贝贝却毫不犹豫地从他怀里挣脱，蹦蹦跳跳地去蹭采容的吃食了。南宫耀伸着手在他后头无助地呼喊半天，这小子都不稀得理他。
“……”南宫耀的脸突然热了，接着胳膊腿上哪儿哪儿都热，他战战兢兢地起身，用手在脸上扇着风，一边道：“我去盯着他，这大热天的你说，老麻烦别人干嘛？”
翟月冷不丁一句：“坐着，我有话问你。”将他的脚步叫住了。
他闭了闭眼。
终于要来了吗？
安分地收回了腿，安静地坐下，脸上却一分笑容也没了。
他低着头，莫名地心虚：“你问吧？”
翟月敲了敲桌子，道：“你多大了？”
南宫耀低声说：“一千一百一十三，快要一千一百一十四了。”
“……”翟月又道：“这孩子多大了？”
南宫耀道：“几……”
翟月道：“你说实话。”
南宫耀更低声了：“三四千吧……”
翟月蹙着眉问：“那你怎么就要一间房？”
南宫耀抬起头来。
要不是看他表情严肃，他真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是孩子啊。”他睁大眼睛说。
翟月的眉心更深了，小声嘟囔一句：“这死小子……”
南宫耀稀里糊涂地问：“你骂我干嘛？”
翟月反应过来，赶紧道：“不是，我没骂你，这死海贝贝。”
“那你也不能骂海贝贝啊，他就那么点大他知道什么？”
翟月愣了，“他不知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啊？我只知道海贝贝为了陪我来人界见你这个不理人的混蛋，他把头发都染成了黑色，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原来的头发吗？”
“喜欢……”翟月费力思索了两秒，又突然想到了被他忽视的点，语气有些欣悦，但却结巴了起来：“我怎么不理人了？我不跟他说了我就在人界等着你回来吗？我这不是，最近比较忙嘛，你那小跟班讲话不清不楚的，说赶紧让我去灵界，那我这，也不能，说走就走，那万一到那儿了人生地不熟的，你又不要我了怎么办？”
南宫耀蹙了眉头，“我怎么不要你了？你要是来的话，我就……”
见他突然沉默了，翟月追问：“你就怎么样？”
“我就不用来人界了。”他咬咬牙补充道。
翟月眼里的光暗了暗，两人一时都沉寂起来，各想各的心事。
南宫耀被人蛊惑受了灵帖，现在却失去灵力来了人界，这其中的苦痛他怎会不知。
但是，
“你何必要来人界呢？”翟月敲着桌子，表情略显失望。
南宫耀咽了咽口水，他瞬间也委屈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啊，反正，反正就是人界好啊，有那么多漂亮姐姐在这等我，是吧？我每天过得多自由啊？想喝多少酒就喝多少酒，没人能管得了我。”
翟月揉了揉眉头，闭了闭眼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又何必说这些呢？”
“我说什么了？”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想找事情来跟我吵架，你这饭还没吃两口，气都气饱了。”
南宫耀努了嘴，原来他都看出来了。
翟月坐到他旁边去，温柔地看着他，手指点在他的衣服上，道：“耀儿是不是想让我生气？”
南宫耀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于是他就贪看着他的眼睛。
翟月顺着他的衣服往下放了放，碰到了他的手，又点了几下，道：“不会的，我不会生耀儿的气，只要耀儿别再和我置气就好。”
“所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南宫耀的手动了动，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翟月轻轻握了上去，借机递言：“怎么会呢？是我太迟钝了，没有看出你的心思，还以为你只是在磨人。”
声音轻轻软软的，像一朵棉云糖突然在他心里化开了，又转着圈地撩拨。
“我……”他刚要说点什么，就看到了采容哭着眼跑了出来，他赶紧抽出了手，起身去找海贝贝，一边找一边发着怒气：“海贝贝你是不是惹弟弟不高兴了？啊？你抢小孩子饭了是不是？”
翟月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了心疼人似的担忧。
他知道耀儿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这小子最近还得惹点事情出来。
…
翟月被覃沐晨拦在月楼外的时候，他毫不收力地将他踹倒在地，冷怒着在他身上剜了一眼。
盛怒之下，根本没听见覃沐晨倒在地上时说的那句：“我劝过南宫了，他不听我的！”
一路气势汹汹地往那第三间走，抬脚踹开房门。
打里头看到了一位好似有些熟悉之人，一时半会又想不到是谁，他正往自己身上忙不迭地拴着飘荡中的衣服。
翟月进来的时候，他几乎已经穿得差不多了。
那人把头发最后从衣服里理顺了出来，接着才迎着他：“翟大哥你来了？翟大哥你也先别生气，南宫还小，随便说教几句就成了。”
说罢，就贴着门框蹿了出去，叫翟月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时抓了个空。
他恨恨地捶在门框上，接着又回头把门扣上。
南宫耀缩在被子里愣了愣。
他有些发着抖地试探了一句：“我跟别人睡……”
“闭嘴！”翟月恼怒了一句。
他走到桌子旁，又落下一捶。
震得桌上的酒杯东倒西歪了一阵，就顺着桌滑落了下去，掉到毯上发出了闷音，他闭闭眼，失望了般道：“不是说了不要跟覃沐晨在一起玩吗？”
南宫耀轻出了一口气，道：“不关他的事，我是自愿的。”
“什么自愿？”翟月挑了挑眉沉声问道。
“就，你看到的这样。”
翟月透过一层纱，瞥着里头的一团，心里烦躁不安，道：“我什么都没看到，除非我亲眼见到。”
他上前走了几步。
“别过来！”
南宫耀慌地叫住了他，抓在被子上的手抖了抖，颤了颤嘴唇，道：“我真没穿。”
“你当他面脱的？”
“不是，”南宫耀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过后，空气中陷入了一片安静。
两人的视线被阻隔了一层，但依旧在互相对峙着。
良久，“你为什么总要做这样的傻事？”翟月突然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南宫耀抬起脸来，眼眶有些湿润，“你要是觉得我蠢，那你就走啊，正好我也不想见你。”
翟月已经走到了床边，探了探手又放下，他背对着人坐下，沉闷地问了一句：“又说气人的话做什么？”
他也不理人，翟月就继续问道：“何必要推开我呢？不是说特意来人界找我的吗？干嘛把别人也牵扯进来？”
南宫耀愣了，嘴比脑子快：“我牵扯谁了？谁被我牵扯进来了？”
翟月松了口气，道：“海贝贝。他的房间我也已经开好了，不过二楼没房间了，我只能让他住在一楼了。”
南宫耀有些生气地问：“你干什么？你让他一个小孩子一个人住？”
“他四千多岁了！”
“四千，四千五千的那他也是个孩子心性，你犯不着吃这种醋吧？”
“是，我就是在吃醋，连你也看出来了是吧？”翟月站起了身子，南宫耀觉出貌似好大一块影子在帷幔上压迫着，“所以拜托你，把衣服穿好了以后，最好一句话也别说的跟我回去。”
接着他朝着门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如果你再说一句气我的话，我倒不介意进去催促你一下。”
“别……”这翟月，总能在莫名其妙的点上拿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