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褪去外袍,内里的衣裳依旧是湿哒哒的。
更勿论说缠绕着紧紧的裹布。
她四周张望了下,空无一人。
加上靳司离说一个时辰再回,应该——可以都脱了烘干吧?
思及此,她躲在树下,小心翼翼地脱去衣服,拧干上面的水。
尽数挂在自制的晾衣架上。
尔后跃入水中,顺便游个泳。
实在是她不习惯一丝不挂地站在这么空旷的地方。
水至清,刚开始感觉有些凉,可游着游着感觉浑身温热。
一时上头反倒忘记了时间。
一个时辰后,靳司离徐徐走了回来。
他身后的远处跟着林非逾。
林非逾对玖晔王的行为是不解的。
寻了一个时辰,最后选了又酸又涩的果子。
玖晔王的品味果真独特。
回来时,他还让他离远一些,他更是不解。
靳司离走在前头,远远地便瞧见湖中一道身姿曼妙的影子,如同鱼一般在水中游玩。
水面清澈见底,加上他眼力极好。
这一幕可谓是巨大的冲击。
他瞳孔猛地一缩,立即回头,将林非逾整个人转了个身。
“玖晔王,发生何事了?”
“无事,本王想着,我们离开许久,柴火应该烧完了,再去捡些。”
林非逾微微颔首,心底疑惑更深。
云凌听见不远处传来动静,急忙起身张望,看见没有人才松了口气。
见天色也不早,她匆忙上了岸。
衣袍不过半干,但也比一开始好很多。
但裹胸的布条倒是基本干了。
她重新穿上里衣,往火堆旁重新加些木柴。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火堆发呆。
奇怪,怎么靳司离两人还不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到两人缓步走了回来。
“怎的去了这么久?”云凌疑惑地问道。
靳司离垂着眼眸,眼底如同蒙上一层墨色般,看不清情绪。
“料想应当没什么木柴了,再去捡一些。”
她微微颔首。
林非逾看到她身上没有再穿着外袍,而是挂着晾晒,微微一怔。
殿下不是说不喜脱衣服吗?
靳司离洗净些果子递给云凌。
云凌啃了一口,酸得五官扭曲。
“玖晔王原来爱吃酸的啊?”
“嗯。”他漫不经心地答了句。
云凌望着他,却看到他眼神并没有看自己,耳尖泛红,看着怪怪的。
“玖晔王这是怎么了?”
“无事。”他面色淡然,脑子里一直萦绕着之前无意中看到的一幕。
曾经他是因为蛊毒,神志不清才冒犯了她。
与如今猝然瞥见的画面全然不同。
如今夜色已至,他们只能暂时留在原地歇息一晚。
云凌倚着树便入睡了。
林非逾简单地用外袍铺在地上,躺下阖上眼眸。
靳司离坐在云凌不远处。
夜色温度下降,愈发寒凉。
他见云凌双手环抱着取暖,拿过外袍披在她身上。
随后抱着她给她取暖。
半夜林非逾被冷醒时,睁开眼眸看到的就是玖晔王抱着太子殿下的一幕。
惊得他睡意瞬间消散。
与此同时,靳司离似有所感,眼眸猛然睁开。
暗色中,他的眼神压迫感更强。
林非逾镇定地重新阖上眼眸。
可他内心却不如面上那样淡然自若。
玖晔王,也是断袖?!
他与殿下竟是那种关系?!
云凌一觉醒来,感觉林非逾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怪异。
她下意识垂眸看看自己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她没有想太多,如今附近荒郊野岭,还要想办法回去。
几人在附近转悠了良久,也寻不到出路。
幸好遇到了来寻他们的小全子。
“殿下,您无事吧?”
小全子上前,目光担忧。
“没事。”云凌摇了摇头。
小全子一路过来做了标记,循着原路返回,总算回到了悬崖上方。
马车被砍坏,几人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腿回去。
他们专门选择了小路走,免得杀手还在附近。
只要走过这一段路,司家军就在那处。
届时就算是有杀手也不用担心。
司家军若接近北渊地界,恐会被识破身份。
因此云凌才让司家军在离北渊一段距离的地方等候。
果不其然,杀手行事严谨,没看到他们的尸体不会罢休。
很快又追上了他们。
还好有司家军接应,就这样一路平安地回到东虞。
只是依旧耽误了不少时间。
林非逾望着一路护送他们回去的司家军。
心底疑惑,却也知道此事不该过问。
满朝文武谁人不知道太子殿下无兵无权。
如今忽然出现这么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看他们的身份,不像是普通的护卫。
更像是——军队。
太子殿下私下养兵,这可是重罪!
回到皇宫时,几人先行入宫觐见延平帝。
延平帝冷眼睨着云凌。
“太子殿下,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可你竟然超时完成,该当何罪?”
云凌暗暗咒骂了他一句。
如果是按照延平帝下令那一刻算起,那她是晚了半个时辰。
竟然从当日时辰开始算起,分明是找茬。
“儿臣知罪,只是儿臣在路上遭遇刺客才会耽误了时——”
她话未说完,延平帝便呵斥打断她。
“还想狡辩,有错便要认,太子,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云凌抿着唇,这老登想找茬,她怎么说都是错,只能闭上嘴巴了。
林非逾见状道:“皇上,确是路上遭遇刺客,此事怎可责怪太子殿下?”
“林侍郎,若不是太子任性,你如何能被困北渊?莫要多说了,太子殿下耽误时辰,罚杖责二十!”延平帝的语气含着不容置喙。
云凌心中暗暗叫嚣。
狗东西竟然要打她的屁股!
不干人事!!!
靳司离站了出来,语气平淡:“皇上,太子殿下为百姓呕心沥血,功绩累累,倘若为了此事便将人杖责,恐怕——”
他欲言又止。
延平帝若有所思。
顿了顿后,他冷声道:“既然玖晔王和林侍郎都为你求情,杖责可免,但罚不可免,就罚你到大殿门口跪上三个时辰。”
靳司离闻言,深沉如墨的眼底掠过一抹戾气。
云凌知道,今天不受点罪,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谢父皇。”
大殿外,寒风簌簌,云凌跪得歪歪扭扭。
她余光瞥见身旁人影跪下。
她疑惑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林非逾温润一笑:“殿下是为林某才受的罚,理应与殿下同罪。”
不远处,靳司离定定看着两人,神情阴沉如水。
衣袍下,拳头紧握。
林非逾可以陪她跪,可他不行。
他依旧还是延平帝的宠臣,一旦延平帝发现他的忠心并不是对他,于眼前的形势实在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