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叔父大人成全!”
仆散安大喜过望,他回头对着自己本部那一千骑兵厉声喝道:“儿郎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我杀!”
“杀!杀!杀!”
一千北狄精骑齐声怒吼,气势汹汹地从大阵中分离出来,向着陆沉的阵地直扑而去。
仆散安一马当先,很快就冲到了陆沉等人阵前不足百步的距离,他猛地勒住马缰,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
仆散安手中提着一杆大刀,遥遥指向陆沉的方向,用生硬的汉话嚣张地大叫道:“对面的南蛮子听着!哪一个是陆沉?给老子滚出来受死!竟敢挑衅我北狄大军,我看你们的胆子真是不小啊!今天,本将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陆沉胯下战马向前挪了两步:
“本将就是游击将军陆沉!你,又是什么人,在这儿乱吠?”
仆散安瞬间大怒。
“南蛮子,给老子竖起狗耳朵听清楚了!”
“本千夫长,乃是万夫长,仆散道大将军的亲侄子,仆散安!今日,便是代我叔父,特来取尔等狗头!”
原来是个二世祖,还是个没脑子的。
陆沉脸上却故意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便大笑道:“仆散道的侄子?哈哈!我说你这黄毛小子,断奶了没有?这么丁点年纪,不在你娘怀里拱着吃奶,跑这鸟不拉屎的战场上来送死,莫不是活腻了,急着去见阎王爷?”
“南蛮猪!”仆散安气得肺都要炸了。
“胤朝的缩头乌龟!就会逞口舌之利!有卵子的,就给老子滚出来,真刀真枪地干一场!看爷爷我不把你砍成三段!”
陆沉,眼中寒光一闪,正要催动战马,亲自会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北狄小子。
这送上门来的开胃菜,不吃白不吃!
“将军!”
孙银虎已经一夹马腹,冲到了陆沉的侧前方。
“将军!杀鸡焉用牛刀!这种乳臭未干的北狄小崽子,哪里用得着您老人家亲自动手!末将请战,去拧下他的狗头给您当夜壶!”
陆沉微微偏过头,看着满脸通红的孙银虎。
这小子,倒还有几分眼力见,知道抢着干活。
陆沉目光在远处暴跳如雷的仆散安身上溜了一圈,那小子虽然年轻,但骑在马上那股子凶悍劲儿,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行吗?这小子嘴巴是臭了点,年纪也不大,可看他那架势,手底下怕是有两下子。”
这话里头,多少带着点敲打的意思。
孙银虎一听,立马随即嘿嘿一笑:“将军,您这话说的!他是个二代,老子也是个二代!他叔父是仆散道那老狗,我爹还是总兵孙林宗呢!论后台,谁也不比谁差!我这个大胤朝的二代,还能比他那个茹毛饮血的北狄二代怂了不成?!”
这小子,歪理还一套一套的。
陆沉听了,露出一写笑意。
也罢,让孙银虎这愣头青去探探路,摸摸这北狄年轻将领的底细也好。
“行!”
陆沉终于点头:“那你小心,本将亲自给你掠阵!要是瞅着苗头不对,立刻回来!自有本将替你收拾他!”
“得令!”
孙银虎闻言大喜过望,猛地一甩马鞭,胯下战马吃痛长嘶,四蹄翻飞,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直冲出去。
“北狄的小杂种!你孙二爷来教教你怎么做人!”
对面的仆散安见陆沉阵中竟然冲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
这是什么意思?
那姓陆的缩头乌龟,竟然派这么个玩意儿出来送死?
这是赤裸裸地瞧不起本千夫长!
他本就是个火爆性子,被陆沉和孙银虎接连羞辱,哪里还按捺得住,同样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腿猛夹马腹,手中大刀舞得虎虎生风。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老子先把你剁了喂狗,再去取那陆沉的狗命!”
电光火石之间,两骑轰然相撞!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想起,孙银虎手中的精钢长枪与仆散安的大刀结结实实地碰撞在一起,刹那间火星四溅,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道顺着兵器传遍两人全身,震得他们双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
好大的力气!
两人心中几乎同时闪过这个念头,眼中的轻视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狂暴的战意。
“杀!”
孙银虎暴喝一声,长枪一抖,枪尖化作点点寒星,直取仆散安胸腹要害,招式狠辣凌厉。
仆散安亦不甘示弱,怪叫连连,手中大刀势大力沉,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每一招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专攻孙银虎的脑袋和战马的马头。
一时间,枪来刀往,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不断响起。
两匹骏马不断盘旋冲撞,马上的两个年轻将领你一枪我一刀,杀得是天昏地暗,难解难分,竟然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陆沉立马阵前,一眨不眨地盯着激烈交锋。
最初的几个回合,他脸上还带着笑意,毕竟孙银虎这小子手上功夫倒还算扎实。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十几个回合眨眼即过,眼看着两人依旧是那般凶狠地缠斗在一起,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占据明显的优势。
陆沉的眉头,却在不知不觉中越皱越紧,脸上的那点轻松之色也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不对劲,很不对劲!
孙银虎这小子,平日里在自己麾下,虽然顶着个总兵儿子的名头,行事也有些张扬跋扈。
但要论单打独斗的武勇,在他那三百心腹骑兵里,除了自己亲自下场,绝对是没有对手的狠角色。
孙林宗把他硬塞过来,除了安插眼线,未尝没有让他这个宝贝儿子在自己手底下真刀真枪历练一番,好拿下一些功劳的意思。
这小子虽然纨绔习气重了点,但一身武艺却是孙家花大价钱请名师从小打熬出来的,根基不差,对付寻常的北狄千夫长,理应绰绰有余才对。
可现在,他竟然跟对面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仆散安,斗了个平分秋色,甚至隐隐还有些后力不济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