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云峰顶的晨雾渐渐散去,雕飞镰那身玄金色的羽翼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位新上任的族长站在悬崖边,他那高大威猛的身材就像一座青铜雕塑,正笑眯眯地看着身后那一百多个金雕族的小弟子们。朝阳把他脖子上那蓬松的翎羽染成了金色,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就像闪电一样,映照着云海翻腾的壮观景象。
“金翎诀,走你!”他兴高采烈地大喊一声,声音在山谷里回荡。一瞬间,所有年轻的金雕都同时展开翅膀,无数的金翎像熔化的金子浇铸的剑锋一样,刺破了薄雾。雕飞镰一马当先,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他的翅膀展开得像一把玄铁长弓,直直地冲向云霄。当狂风突然刮起的时候,他突然收起翅膀,在空中旋转身体,锋利的爪子在虚空中划出了三道金色的弧线——这正是金翎诀的起手式“裂风斩”。
百余道身影紧随其后,在猎猎狂风中结成菱形阵。初习金翎诀的少年们羽翼震颤,却无人退缩。雕飞镰瞥见左翼最末的小雕摇摇欲坠,猛地俯冲掠过,铁喙精准啄断缠在对方尾羽上的荆棘:\"记住,逆风时更要收紧翎羽!\"小雕受教,立刻调整姿态,金羽在风中重新绽放出璀璨光泽。
当朝阳蹦出云海,裂云峰就被金光照得亮堂堂的。雕飞镰领着族群在罡风中愉快地练习着振翅、旋击、俯冲,每次振翅都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响,每次俯冲都好像有雷在耳边炸响。年轻的金雕们慢慢地摸清了风的脾气,初绽的金芒在他们翅膀上跑来跑去,好像一串串跳动的火苗。
“今天就练到这儿啦。”雕飞镰收了翅膀落在崖边,玄金色的眼睛里映着弟子们湿漉漉的羽毛,“明天寅时,可别迟到哦。”众雕一起大声答应,声音大得能冲破云霄。这时候山风停了,云海上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金光,就像他们将来要守护的大好河山。
云枫站在临时搭的药庐前,看着青铜药鼎里咕噜咕噜翻滚的墨绿色药汁,觉得那简直就是一潭碧绿的湖水。幽蓝的火焰在鼎下开心地跳来跳去,把他的侧脸照得一闪一闪的。空气中飘着浓浓的药味,不过这味道一点也不难闻,反而有点像山间的草药香呢。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莹白瓷瓶,倒出三颗血色丹丸,像扔小石子一样扔进了鼎里。药汁立刻就沸腾起来了,还冒出了好多小小的血泡,好像里面有一群小虫子在快乐地玩耍。这可是他花了三天时间,从古籍里找到的驱蛊方,现在正用自己的灵力让药效变得更厉害呢。
\"咳咳……\"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云枫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病者被两个族人扶着走过来了。这位病者的脖子上,皮肤都变成了诡异的青黑色,看着怪吓人的。\"云丹师,西院又有三个人倒下了,都是……\"
\"我知道啦。\"云枫赶紧打断他的话,手指尖冒出一道银光,准确无误地把一株半枯的驱邪草丢进了鼎里。\"快去告诉值守的族人,用冰蚕丝布把他们的口鼻都包起来,可别让那些小虫子借着飞沫乱飞哦。\"
青铜鼎突然发出\"嗡嗡\"的声音,药汁表面浮起了一层黑膜。云枫眼睛一亮,双手紧紧按在鼎耳上,精纯的木系灵力就像汹涌的潮水一样涌了进去。黑膜一点点碎掉了,变成了一点点黑气,被火焰一口吞掉了,露出了下面亮晶晶的琥珀色药液。
隔离区的嘶吼声渐渐弱了下去。透过栅栏,能看到那些被蛊虫侵蚀的族人正剧烈颤抖,皮肤下的凸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云枫抹去额头的冷汗,望着药鼎中悬浮的十二颗晶莹丹丸,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弧。
\"哇哦,第一炉解药搞定啦!\"他喜笑颜开,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颤抖,\"快去告诉他们,准备好哦,从症状最轻的开始吃丹药啦!\"
阳光透过药庐的缝隙洒进来,在满地的药渣上欢快地跳跃着。云枫紧紧握着手中的丹瓶,指节都快捏白啦——这才刚刚开始呢,金烈留下的蛊毒比想象中还要难以控制,他得赶紧时间才行。
药香顺着青石板路飘啊飘,族里的咳嗽声也变得越来越小啦。木屋里的阿婆慢悠悠地摸向窗沿,那像枯树皮一样的手背上,那片淤黑居然慢慢变成了浅褐色呢。\"水……\"她轻声嘟囔着,守在门外的少年麻溜地端来陶碗,碗里飘着几缕药渣——这可不就是昨晚云丹师亲自送来的破蛊全生汤嘛。
晒谷场的石磨又转起来了。往日因蛊毒卧病的汉子们,此刻正合力推着磨盘,金黄的谷粉簌簌落在竹筛里。穿蓝布衫的妇人挎着竹篮走过,里头盛着刚采的草药,经过祠堂时特意放慢脚步:\"听说云丹师熬药熬得手都肿了。\"她身旁的少女点点头,发间别着新摘的野菊,那是今早去溪边洗兽皮时,见着云丹师蹲在石滩上研究药草,露水打湿了他半幅衣袖。
暮色漫上山头时,云枫正蹲在药圃里翻土。身后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回头便见十几个孩子捧着竹筒站在篱笆外,里头盛着各家剩下的米粥。\"云丹师,喝口热的。\"最小的娃娃仰着小脸,竹筒边缘还沾着几粒米糠。云枫接过竹筒时,指尖触到一片温热,抬头望见夕阳正落在这些天真的笑脸上,像撒了把碎金。
“咳咳——”西头的木屋传来一阵响动,两个汉子立马提着药罐飞奔过去。曾经被疫病笼罩而变得死气沉沉的村寨,这会儿正从药香中慢慢苏醒过来。竹楼的火塘边,老人们开始教孩子们修炼;溪边的石阶上,姑娘们捶打野兽皮毛的棒槌声此起彼伏。当第一缕炊烟伴着药香飘向山谷时,云枫听到有人在唱古老的歌谣,那调子虽然有点老,但却透着一股清新的活力。
“云丹师,”看守药田的阿叔冷不丁地开了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咱们族……有救啦!”云枫看着田垄里刚冒出芽的药苗,突然觉得掌心的泥土都变得暖洋洋的。他想起三天前金雕一族那绝望的眼神,再看看现在这一张张渐渐变得红润的脸,突然就明白了:真正能驱散族群阴影的,可不光是药汤啊,还有大家紧紧握在一起的拳头,以及那重新在眼中亮起的光芒。
夜风轻轻拂过寨门的牛角号,惊得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云枫站在祠堂的台阶上,望着那星星点点的灯火从各家竹楼中亮起,就像洒落在地上的点点星辰。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几个长老捧着新采的草药走来,为首的老者将药草放在石桌上,深深作揖:\"云丹师,您手里的药汤,是把咱们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绳索啊。\"
云枫摇摇头,将药草分发给众人:\"是大家的命硬。\"他望着远处山影,忽然提高了声音,\"明日起,咱们修水渠、垦新田,蛊毒能破,日子就能好起来!\"
山风送来一阵阵暖和气息,竹楼里的灯火似乎更亮了些。有孩童举着松明子跑过,火光里,云枫看见一张张年轻的脸,眼里映着光,像极了当年带着丽江城走出困境的儿童。他忽然懂得,所谓族群希望,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觉醒,而是千百双手交叠起来的温度,是绝望里也要把药汤熬沸的执拗。
此刻,药香正和着夜风,漫过沉睡的山谷。明天太阳升起时,这片土地上,定会有新的生命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