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如画郡主,在老太后的寿宴上,害人不成反累己。
她的丑事,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她成了风口浪尖的丑闻主角。
当她的父亲萧啸天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气得血灌瞳仁:“该死的柳青青!竟然将我金尊玉贵的女儿害得声名狼藉至此!
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她不会以为我这个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是个浪得虚名的小人物吧?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也敢动我的女儿?哼!找死!
上次打砸她的商号,她是根本没得到一丝一毫的教训啊!那本大人就给她来点更狠的,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萧啸天在书房内踱来踱去,鎏金烛台上的火焰,被他带起的风晃得明明灭灭,映照着他铁青的脸色。
桌案上摊着的《京城舆图》被他的指节敲得砰砰作响,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城南那片密集的商号区域。
柳家很多的商铺、银楼都坐落于此,他已经派人打探的清清楚楚了。
“来人!”他猛地转身,声音里淬着冰,“传令下去,让巡城右所的张千户即刻带三百兵丁,去城南商户核查市坊防火文书!”
门外的亲卫刚要领命,萧啸天却又抬手喝止:“等等!”
他指尖摩挲着腰间的虎头令牌,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只查防火文书不够,再加一条私藏违禁商贾账簿的由头。
告诉张千户,凡是挂着柳氏旗号的分号,连伙计的住处都要搜遍,片纸都不能放过!”
亲卫领命退下时,萧啸天又抓起案上的狼毫,在一张空白的海捕文书上重重写下“柳青青”三个字,笔尖戳得纸页破了个洞。
他想起上次打砸商号后,柳青青竟能凭着几分薄利迅速恢复生意。甚至还得了顺天府尹的良商匾额,胸口的火气便又窜高了几分。
“光查商号还不够。”他自语着,快步走到墙边。
摘下挂在那里的五城兵马司腰牌,亲自往门外走。
刚到廊下,便见管家匆匆来报,说柳氏旗下的粮铺,今日正往城郊的粥棚送粮,足足装了十辆马车。
萧啸天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送粮?正好。”
他翻身上马,对身后的亲兵道,“备齐市舶司通商勘合与粮税核查令,随我去城外十里坡!我倒要看看,她柳青青的粮是从哪来的,税又交了多少!”
马蹄声在青石路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萧啸天坐在马背上。
他的目光扫过街边因他经过而闭门的商户,心中的戾气更盛了些。
他五城兵马司掌管京城防务,寻常商贾见了他都要绕道走。
如今却被一个商贾之女折了面子,若不把柳青青彻底踩在脚下,日后谁还会把他萧啸天放在眼里?
行至十里坡,果然见十辆马车停在路边,粥棚前挤满了流民。
柳青青穿着一身素色衣裙,正亲自给流民盛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萧啸天见了这副景象,只觉得刺眼,勒住马缰绳大喝一声:“柳青青!你可知罪?”
柳青青闻声回头,见是萧啸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却还是上前见礼:“原来是萧指挥使。不知本郡主所犯何罪?竟劳烦指挥使亲自前来?”
“所犯何罪?”萧啸天翻身下马,几步走到柳青青面前,抬手将‘粮税核查令’甩在她面前。
“你这粮食来历不明,又未按律缴纳粮税,分明是私贩粮食!来人,把这些粮食全部扣下,将柳青青带回兵马司审问!”
周围的流民见萧啸天要扣下粮食,顿时慌了,纷纷上前求情。
柳青青却抬手拦住流民,看向萧啸天的目光多了几分冷意:“萧指挥使,这些粮食是本郡主从江南粮商处购得,通商勘合与完税文书都在粮车中,何来私贩一说?”
萧啸天嗤笑一声,眼中满是戏谑:“有文书?本大人说你没有,你就是没有!今日就算你拿出文书,本大人也要定你个文书造假之罪!”
他说着,对亲兵使了个眼色:“都愣着干嘛?还不动手?”
亲兵刚要上前,却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为首的人穿着一身绯色官服,正是顺天府尹周正。
周正远远便喊道:“萧指挥使且慢!”
萧啸天见周正来了,脸色沉了沉,却还是停下了动作。
周正骑马来到近前,翻身下马对萧啸天道:“萧指挥使,安和郡主的粮税文书昨日已呈交顺天府。各项手续齐全,并无不妥。你这般行事,怕是不合规矩吧?”
萧啸天一听这话,他不高兴了,怒道:“不合规矩?周大人,我五城兵马司查缉违禁之事,何时轮到你顺天府来管了?”
周正却不急不缓地说道:“萧指挥使此言差矣。柳氏家族是顺天府在册的良商,而且是陛下钦封的皇商,她的商事自有顺天府监管。
你若怀疑她有问题,当先与顺天府通气,而非直接带人扣粮拿人。再说,今日是老太后特许,开设粥棚赈济流民的日子。
你在此处闹事,若是传到太后耳中,怕是不好收场吧?”
萧啸天听到‘老太后’三个字,心头一凛,却还是不甘心。
他看向柳青青,见她神色平静、淡定自若的样子,丝毫没有慌乱。
他心中的火气更旺,却又不敢真的违逆了太后的意思。
沉吟片刻,他才咬牙道:“今日看在周大人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你。但柳青青,你给本大人记着,日后若是让我抓住你的把柄,定不轻饶!”
说罢,他狠狠瞪了柳青青一眼,带着亲兵策马离去。
马蹄扬起的尘土落在粥棚前,柳青青看着萧啸天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她知道,萧啸天绝不会就此罢休,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了。
而回到兵马司的萧啸天,坐在书房内,越想越气。
他猛地将案上的茶杯扫落在地,碎片四溅:“柳青青,周正……你们都给本大人等着!”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低吼:“明日起,让巡城各所加大对城南商户的巡查力度。尤其是柳青青的商号,但凡有一点不合规矩之处,立刻查封!我就不信,找不到她的错处!”
亲兵再次领命退下,萧啸天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中满是狠厉。
他绝不会让柳青青好过,更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白白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