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杨书笑惊讶道，倒不是因为阴间地府真实存在，而是听刘语沁口中所说，地府如今似乎已是无主之地，各地鬼王揭竿而起，自立门户。
刘语沁耸了耸肩，她不愿参与阴间的纷争，所以流浪世间，许多的鬼众们亦是如此。
“那它们为什么不到阳间来？”杨书笑追问道。
“因为某种限制吧，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它们似乎无法随意离开那里。”
“这……”
刘语沁口中所说的，就像一颗炸弹，在杨书笑的心中炸开，这个世界，愈发的不可思议了。
一旁的小姑娘依旧躲在杨书笑的身后，一脸茫然的听着一人一鬼的交谈。
“我说的句句属实，若你能去阴间看一眼，自然知晓了。”
“抱歉，最近没有去世的想法。”杨书笑嘴角扯了扯。
去阴间看一眼，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不过对方确实不是人，也罢，是自己不严谨了。
“唉……”
刘语沁不舍的抬眼看向楼上那熟悉的房间，窗内是温柔的昏黄灯光，儿子徐天阳的哭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多少是有些于心不忍，可人鬼殊途，阴阳秩序不能乱。
杨书笑向前一步，说道:“我同情你早逝不舍家人的心情，但你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从哪来，回哪去吧。”
刘语沁没有说话，又一次深深的看向那个窗户，良久，她才点了点头，随着杨书笑的施法，朝着西边飘去，直至消失。
送走了刘语沁，杨书笑回身看向还有些慌乱的小姑娘，轻声问道:“好了，能跟我说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嘛？”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没有说话，显然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畏惧。
杨书笑似乎看出对方心中所想，弯下腰，尽可能温柔的说道:“你好，我叫杨书笑，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和那个女鬼认识的吗？”
“我……我叫袁可知……”少女扭捏着，低声回答道。
“你好，可知。”杨书笑微微一笑:“看你这模样，应该还是学生吧？”
“嗯……我是三中的学生……”
“看来你成绩不错啊，三中可是重点中学呢。”
“……”
“你爸爸妈妈呢？这么晚还在外面，他们不担心你吗？”
说到这，袁可知身子微颤，接着低声道:“我妈跑了……我爸在外地工作……很久没回来了……”
杨书笑有些不置可否，他没想到这小姑娘原生家庭似乎有些问题。
“那……你一个人住吗？”说到这，杨书笑又怕对方误会了自己，连忙摆手:“我不是打听你家里情况的意思……你别在意，不想说可以不说。”
“我和我奶奶一块生活……”
这是袁可知的回答。
“这么晚不回去，你不怕她担心你吗？”
“奶奶住院了……姑姑在照顾……”
“……”
这下轮到杨书笑沉默了。
“我和语沁姐就是在医院认识的……”
袁可知的话又将杨书笑拉了回来。
“语沁……刚刚那个女鬼吗？”
“对……”
“你能看见她？！”
杨书笑突然反应过来，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他才想起来，这姑娘似乎从始至终一直都能看见那女鬼。
“嗯，能看见。”袁可知回答的很干脆，似乎这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我从小就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可能就是人们说的阴阳眼吧……”
“哈？！”
杨书笑嘴角抽了抽，阴阳眼，这种只在电影小说中出现的东西，居然真的存在。
“真的，我经常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似乎是怕杨书笑不相信，袁可知说话时身子都有些微微前倾。
杨书笑眼底金芒暗起，扫视了一眼袁可知，小姑娘的身子骨有些弱，或许刚回到自己身上还没缓过来，她的灵魂有些虚浮，气血不足，显然近期没怎么休息好。
在袁可知的头部后脑的位置，有一个似有似无的气团，鸡蛋大小，连带着她的眼部似乎也有所不同，却又说不上来怎么个不同法。
“啧啧……”
杨书笑收回心思，却见对方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自己。
袁可知颤抖着将手抬起，直指杨书笑说道:“你……你的眼睛……为什么会亮光……”
！！！
杨书笑心中一惊，这小姑娘不得了。
“你看得见？”
“隐……隐约能模糊看到一点……”
“这样啊……行吧，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吧……”
显然，人家小姑娘还是有提防心的。
“行吧……不强求……”
杨书笑摊了摊手，接着转身朝小区外走去，袁可知四下环顾一番，最终还是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你多大了？”
“十……十六……”
“学习怎么样。”
“还……还行吧……”
“嗯……”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以前过年大姑他们都问过我啥问题来着？”
杨书笑走在前面，脑中不断思索，试图找到死亡话题……
“那个……”
“嗯？怎么了？”
袁可知突然出声，杨书笑回过头看向她。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看你好像……没什么反应一样……一般人……”
虽然知道杨书笑肯定不是一般人，但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好奇，一般人遇到鬼怪之类的，或多或少都有些情绪波动，这个男人的表现的太平常了，就好像是在普通不过的小事。
“哈……”杨书笑摇了摇头:“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叫我正义使者好了。”
“……”
这袁可知要是知道杨书笑之前的遭遇，就知道他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平淡了，厉鬼，僵尸，刘语沁这种小野鬼属实是不够看。
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小区，杨书笑突然觉得后脊一凉，四下张望，只见不远处，苏晓环臂抱胸，盯着他。
“完了！完了！光注意这边了，忘记还有一个……”
哒！哒！哒！
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由远到近，那股熟悉的香水味闯进鼻腔之中，杨书笑心虚的将视线移开，试图逃避。
“咳咳……”苏晓轻咳一声，看着杨书笑说道:“杨先生，我能理解你工作的特殊性，但你把女伴直接丢路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额……这……我……啊……”
杨书笑挠了挠头，又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摊了摊手，最后扶额苦笑。
“不好意思啊苏姑娘……特殊情况……特殊情况嘛……”
见杨书笑那副窘迫模样，苏晓心中虽然有不满，但还是压了下去，转而好奇的看向他身边的袁可知。
“这个小姑娘好像是你一开始跟上去的那个吧……”
苏晓看了看袁可知，又看了看杨书笑，一脸“你该解释一下”的表情。
“额……这……情况有些复杂哈……”
接着杨书笑简单将事情的经过说明了一下，袁可知也时不时点头，证明事情是真实发生的。
“咦……那女鬼也是可怜人，只是最后还是动了坏心思……”苏晓感叹道。
“是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走吧……”杨书笑摆了摆手，示意先离开此地:“咱不是叫了号嘛，现在应该到我们了，走走走，干饭去。”
“大哥！”苏晓白了杨书笑一眼:“你要不要看下现在几点了？人家不打烊都算可以了！”
“啊这……”
杨书笑看了看手机，好家伙，都九点多了，现在去，怕是只能喝汤了……
“唉……咱们换一家吧，虽然味道差了点，但人家营业到凌晨呢。”苏晓在手机软件上翻看了一下，对着杨书笑说道。
“啊……也行……”杨书笑点了点头:“可这还有个小姑娘呢，咱先送她回去吧，这么晚了。”
“嗯……小妹妹，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吃吧，反正多双筷子的事。”
说罢，二人看向袁可知，只见她呆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摆手。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我家里有饭……”
咕～
虽然刘语沁借袁可知的身体做了饭，但她只是一个劲的看着自己丈夫和儿子吃，袁可知可一粒米都没进过肚子，此刻，正好不合时宜的叫出了声。
或许是寒风凛冽，又或者是害羞窘迫，袁可知低着头，脸颊红红的。
“好了，一起来吧，吃完送你回去。”
“就是就是，小妹妹，一起来吧，没关系的。”
“啊……这不太好吧……”
“没事，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