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技术兵的脚步声在指挥部里回荡时，苏悦正捏着那枚还有余温的加密U盘。
她能感觉到金属外壳贴着掌心的凉意，就像一根细针在扎——这是Zero惯用的宣告方式，先给你希望，然后再亲手将其碾碎。
“统帅！”技术兵的额角还沾着硝烟，但他硬是把呼吸控制得很平稳，“Ip定位出来了，在废弃港口地下三层。信号源最后一次活跃是三分钟前，对方似乎故意留下了破绽。”
苏悦的指尖在沙盘边缘轻轻敲了一下。
沙盘上代表联盟控制区的绿灯正成片亮起，但这亮光反而让她后颈发紧——Zero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他留下的“破绽”，更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封锁港口半径五公里。”她抓起战术外套往身上套，拉上拉链到锁骨处时顿了顿，“陆寒呢？”
“陆少已经带着突击小队出发了。”通讯兵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他说‘先去探探虚实’，让您别跟着瞎跑。”
苏悦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总是把“保护你”三个字藏在行动里的男人，永远比她快半拍。
她转身看向作战地图，红色标记的港口就像一滴凝固的血，“通知医疗组和工程队待命，让S把备用电源车开过来——Zero要玩大的，我们就陪他玩到底。”
当废弃港口带着铁锈味的海风吹进战术面罩时，陆寒正贴着水泥墙缓缓移动。
他的作战靴踩过一片碎玻璃，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地下通道里回荡，惊得墙角的老鼠“吱”地一声窜进了管道。
“b组报告，东南侧发现伪装医疗站。”耳麦里传来队员的低语，“外墙贴着红十字，里面堆的全是金属罐，编号和之前截获的病毒样本一致。”
陆寒的战术目镜闪过一道冷光。
他记得苏悦在实验室里指着样本分析时的模样——睫毛在显微镜下投下小扇子似的影子，却说出了让所有人倒吸冷气的结论：“这不是普通病毒，是能自我复制的生物程序。”
“炸掉。”他拿出激光引爆器，“留两个核心节点当诱饵，剩下的全部毁掉。”
“队长！”爆破手突然压低声音，“西侧还有三个类似结构，但热成像显示……其中一个在移动。”
陆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移动的病毒装置？
他迅速调出港口结构图，地下三层的通风管道就像一张密网——Zero果然留了后手，把最后一枚投放器藏进了会移动的载体里。
“保持安静。”他反手拔出战术刀，刀身映出自己紧绷的下颌线，“我去追。”
当指挥部的电子屏突然闪烁起刺眼的红光时，苏悦正把反向病毒的代码最后一行输入终端。
林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统帅！卡洛斯带着残党袭击补给线，运输队被堵在3号公路！”
苏悦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住了。
卡洛斯，雷恩的副官，那个在战俘营里用指甲抠墙的男人，她记得他盯着萌萌视频时的眼神——不是温柔，而是算计。
“你接管这里。”她扯下耳机扔给林婉，“用天眼系统锁定他们的通讯，预备队从侧翼包抄，别给他们拖延时间的机会。”
林婉接过耳机的瞬间，指尖触到了苏悦掌心的薄茧。
这个总被说成“呆萌萝莉”的女人，此刻眼里燃烧着的火焰，比任何战旗都更灼人。
“放心。”她按下战术手套上的定位键，“我会让他们知道，联盟的补给线，不是谁都能侵犯的。”
当苏悦身后的地下实验室金属门轰然关闭时，警报声像毒蛇般嘶鸣。
她的战术靴踩过满地的电子碎片，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电路板味——陆寒的爆破小队已经清理过外围，但越往里走，她越能感觉到某种有规律的震动，像心跳，又像倒计时。
“苏小姐。”
一个阴森的声音从服务器室门口传来。
Zero站在阴影里，白大褂上沾着暗红色的血，但他依然戴着那副金丝眼镜，“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不过……来得及吗？”
苏悦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控制屏。
红色数字在疯狂跳动：00:01:23。
病毒扩散程序已经启动，而她要做的，是把反向代码塞进这个用她当年“涅盘项目”技术搭建的系统里——那是她为了治疗母亲的阿尔茨海默症设计的医疗程序，后来被Zero偷走，改造成了武器。
“你输了。”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银色U盘，那是用萌萌画的星星图案做的挂坠，“你的系统有三个漏洞，我在三年前就写好了补丁。”
Zero的镜片突然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想起三年前的深夜，实验室的落地窗外飘着雪，苏悦蹲在他身边修改代码，头顶的呆毛翘着：“阿零，这个防火墙太严密了，以后要是被坏人利用怎么办？”
“不可能。”他扯了扯领带，喉结动了动，“你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因为我要保护的人，比你的野心重要一万倍。”苏悦打断了他，手指准确地按在服务器的USb接口上。
代码如银色洪流般涌进系统的瞬间，控制屏上的红色数字猛地停住，开始倒数：00:00:59。
当最后一个数字归零的刹那，整座实验室的灯光同时亮起。
Zero看着自己的终端变成黑屏，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你赢了，但你永远不会知道……”
“我知道。”苏悦摘下战术面罩，晨光透过通风口照在她脸上，“你想证明自己比我强，想让所有人记住你的名字。但真正被记住的，从来不是毁灭者。”
当警报解除的嗡嗡声响起时，陆寒踹开了服务器室的门。
他的战术服上沾着血，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把苏悦护在身后，直到看清她安然无恙，才低声骂了一句，把她拉进怀里。
“笨蛋。”他的下巴蹭着她的头顶，“下次再自己冲到最前面，我就把你绑在指挥部。”
苏悦笑着捶了捶他的后背，目光却扫过实验室角落的备用终端。
那台被所有人忽略的机器突然亮起，屏幕上的蓝光在阴影里忽明忽暗，映出一行血红色的字：“曙光仍在继续……”
海风卷着消毒水的味道从通风口灌进来，谁也没注意到，那行字的末尾，有个小小的星星图案正在闪烁——就像萌萌画在贺卡上的那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