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一听叶归尘要替朱大山去服徭役,更是按捺不住,跳了出来,指着叶归尘的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官府文册上点的是朱大山的名,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张头,别听这小子胡咧咧,赶紧把朱大山带走!”
他生怕叶归尘真把这事给搅黄了,那觊觎朱莺莺的算盘可就全落空了。
叶归尘并不理会王涛的叫嚣,只是静静看着张全,片刻后,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张头当真要为了区区一个地痞,徇私枉法么?”
张全心中一凛,这小子口气不小,但他好像确实懂法。
叶归尘继续道:“我虽是一介白身,但也略通些人情世故。王涛为何针对朱大山,张头想必心知肚明。若今日张头执意要带走朱大山,便是坏了律法,此事一旦捅到州府,堂上老爷们们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收了好处,只会追究你个逼良为娼,鱼肉乡里的罪名。到时候,张头这身官皮,怕是保不住了。”
张全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难看,额角渗出冷汗。
他没想到这病秧子看似弱不禁风,言辞却如此犀利,若此事真被捅到州府,那后果却如他所说无二。
但若是就被这般被三言两语吓走,以后在这江阴县那可彻底没了面子。
“你……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张全色厉内荏地喝道,但底气明显不足。
叶归尘往前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张头,借一步说话如何?”
张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瞥周围的衙役和村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叶归尘走到院角僻静处。
“张头,”叶归尘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布袋,正是甘宝宝当初塞给他的,里面尚余几块碎银,“此番征兵,想必张头也担着风险。这点程仪,不成敬意,还望张头行个方便。”
张全接过布袋,入手一沉,眼睛顿时亮了几分,这可比王涛那泼皮给的多得多。
叶归尘又道:“实不相瞒,小可在州府之中,也认得几位薄有脸面的朋友。朱大全若真是被登记在册,小可前往顶替,也不算坏了规矩,张头也能交差,今日之事,还希望张头能高抬贵手”
张全掂量着手中的银子,又听叶归尘说在州府有关系,心中已然活络开来。眼前这年轻人谈吐不凡,气度沉稳,不像是寻常村夫,说不定真有些来头。
为了王涛那点孝敬,得罪一个可能有背景的人,还要担上自己的铁饭碗,实在不划算。
“嗯,”张全沉吟片刻,清了清嗓子,“既然叶小哥如此深明大义,又与朱家有这等渊源,本官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叶归尘见张全松动,笑道:“还有一事要麻烦张头,朱大全与我交好,带我走后,还望张头照拂一二,若我去了州府,也定会在朋友面前替张头美言几句!”
张全见叶归尘说的煞有介事,说不定真在州府有关系,笑道:“好说好说,我保证,以后再没人敢找朱大山一家的麻烦!”
随后张全转身走回院中,对着王涛喝道:“王涛!既然有人自愿替役,你还在此聒噪什么!此事就这么定了!”
王涛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张头,这……这怎么能行!咱们说好的……”
“说什么说!谁跟你说好的?”张全没好气地打断他,为了撇清关系,他猛地抬脚,一脚将王涛踹翻在地,“官府办事,岂容你这泼皮指手画脚!再敢多言,连你一块儿抓回衙门治罪!”
几个衙役见状,也连忙上前,将王涛按住。
王涛被打蒙了,不知道为何张全和那病秧子去墙角说了什么,转过头来就是这般态度。
但他也知道今日之事再难挽回,只得忍气吞声,被衙役们拖拽着离开了朱家院子。
张全见事情已了,便笑着说道:“叶兄弟,我们差事已经办完,今日你先与家人团聚,明日午时,县衙内集合。”
叶归尘笑着拱手道:“叶某一定准时到!”
待众人都离去,朱大山夫妇感激涕零,对着叶归尘便要下跪。
叶归尘连忙扶住他们:“朱大哥,使不得!”
朱莺莺却哭得更凶了,死死拉着叶归尘的衣袖:“叶大哥,你不能去!军营里那么苦,你身子受不住的!”
叶归尘温言安慰道:“莺莺妹子,莫要担心。我早年也曾在军中待过一阵,有些旧相识,此去并非龙潭虎穴。你们在家好生过日子,若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叶归尘愿意替朱大山服徭役,其实心中另有盘算。
慕容博老贼心狠手辣,定会派人查探自己的死活。但现在功力尽失,丹田被毁,江湖险恶,显然是不能再露面了,军营里反倒是安身之所,江湖势力很难渗透进去。
先在军中躲藏一阵子,等设法恢复丹田,再与慕容家清算旧账不迟。
安抚好朱莺莺,叶归尘又转向朱大山,郑重其事地低声道:“朱大哥,莺莺妹子,此去军中,不知何日归。日后若有人前来打探我的来历,你们切记,只说我是你们的远房亲戚,途经此地,对其余过往一概不知。此事体大,关乎你们朱家安危,万万不可向任何人泄露半点风声。”
朱大山见他神色凝重,知道事情非同小可,重重地点了点头:“叶兄弟放心,我们记下了!”
吃过晚饭之后,朱大山的婆娘似乎是良心发现,主动将自己的房间收拾出来,让叶归尘今晚睡床上。
叶归尘坚辞不受,自己连日来都在柴房打地铺休息,早已熟悉,突然换床睡,很可能睡不着。
朱莺莺又来到柴房,对着叶归尘哭诉一番,叶归尘好言哄着才让她不要担心。
对于朱莺莺,叶归尘其实挺喜欢她的性子的,活波开朗,但也只是当做妹妹看待。
等众人都灭灯休息,叶归尘悄悄拿出神木王鼎,这些天,他一有空就在研究这小鼎,但除了持续流出股股暖流,滋养经脉,好像并没有其他的作用。
“难道是打开方式不对?”
叶归尘一狠心,拿出柴刀在手中划出一个浅浅伤口,顿时,鲜血流了出来。
叶归尘将鲜血滴在神木王鼎上,但那鼎好像会喝血一般,血滴沾上去就消失了。然后就再无动静。
但这个发现却让叶归尘喜出望外,说明滴血有效果。
于是叶归尘不停挤压手掌,让流出来的血更多一点,而神木王鼎来者不拒,只要沾上,就消失不见。
叶归尘挤了半天,只觉得头晕眼花,感觉自己有点失血过多,但是王鼎还是纹丝不动,仿佛没喝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