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走出通道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这片宽阔的广场空旷又寂静。目之所及除了远处那恢弘的宫殿,便再无其他。
怎么回事!
文若瞬间警惕,之前还亮着的通讯符在此时却再没了动静。不管如何催动灵力,符箓那端就像泥牛入海一般,再无一点声响。
这地宫中的建筑能隔绝神识,她探知不到那高大建筑后究竟是何模样,可贸然进入,又恐不妥。
初入此地时的那番遭遇,让文若深知这地宫恐怕才是此秘境中最凶险的地方。
正犹豫,一直隐匿在石板之下的阴影悄无声息的开始靠近,它们似乎能规避文若的神识查探,在靠近的瞬间,阴影便收纳的巨网一般,想要将她彻底困在其中。
但文若何其谨慎,除了神识她的五感亦随时留意着周围的情况,所以在阴影从石板中升起的瞬间,她便已御空飞离了此地。
那阴影自然不会甘心放弃,升腾而起的巨手紧随她追去。
同时地宫之上的穹顶,脱落的白玉石板下的黑色岩壁中有看不见的东西在其中蠕动,它们争先恐后的挤在那狭小的窗口,一只只巴掌大小的从中睁开。
灰白的眼珠疯狂转动,待看悬于半空的文若后猛地停下。
贪婪与垂涎齐齐出现在那些灰白的眼中,其中亦有妄图从中钻出的,却在越界的瞬间,被余下的白玉石板那温和的光芒制止,消散在空中。
这一诡异景象自然也落入了文若眼中,她在避开那巨手时,自然也尽量不会靠近白玉石板脱落的区域。
这阴影巨手似乎也被那白玉石板克制,并不敢过于靠近。
只是,那阴影实在过于庞大,密密麻麻的从黑色石板的缝隙中溢出,瞬间铺满了整个地板。
涌动的阴影虎视眈眈,苍穹的白玉石板后,亦藏有不知名怪物偷偷窥视。
文若此时可谓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唯一可去的地方便是矗立在远处的那庞大建筑。
怀中通讯符依旧没有回应,文若稍做思考,便毫不犹豫的向地宫飞去。
地宫外围的朱墙红瓦,已有部分坍塌,脱落的砖瓦,凌乱的洒落在黑石板上,无端的给这恢弘建筑增添了一丝颓败。
文若如划破黑暗的流星,从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的阴影巨手中穿过,轻巧的落在红墙之上。
待她进入宫殿的范围之内,那些涌动的阴影果不其然不再靠近,它们僵在原地,如同追逐太阳的向阳花,齐齐看向文若。
白玉石板微凉的冷光,如月光般照耀在那些阴影巨手之上,却使它们染上了诡异的圣洁。
文若被自己这诡异的想法震惊了一下,但见它们确实无法入侵地宫,便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红墙内那庞大的建筑之中。
与外围的红墙青瓦不同,地宫中的建筑更偏向于厚重的黑,加以夺目的金点缀。
玄铁为骨,青铜铸魂,白玉巨岩为基,于千级墨玉石阶之上。
巍峨壮阔,恍若一只蛰伏的上古异兽,沉睡在此,只等天门大开,便可腾云脱离此地。
殿壁四周,有身披金甲的侍卫铜像巍然矗立,三尺之高,执巨戟,威严肃穆。
此地一看便知非同寻常,文若半蹲在红墙上,异色的双眸一瞬不瞬的观察着这里,她的神识虽瞧不清建筑内究竟是何模样,但对外围的观察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座地宫确实庞大,只外围便已占据了百亩,她所在的地方不过是最外围的宫殿之一。
整座宫殿被红墙分为三进,内里还有更巍峨的两道庞然大物,鳞次栉比,纵横交错。
文若轻巧的翻墙入内,脚下踩着的白玉石板,似乎与上首穹顶所制之材料类似。几道符箓从她袖中飞出向这巍峨宫殿的内外飞去,半刻钟后,符箓并未遭受到未知的攻击。
文若这才收敛心神走了进去。
她并未第一时间进入主殿,反而是从偏殿的回廊入内。
文若都已做好了这殿中阴影处会冒出各种诡异怪物来,她将与之大战三百回合的准备。
可奇异的是,这座恢弘的宫殿就像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正常建筑一样,内里除了那些古朴的装饰建筑,竟真再没了其他。
“你是谁?怎会来此?”正在文若小心查看时,偏殿屏风后忽的走出一人,身穿玉白长袍,玉冠束发,面容俊朗,却略带稚嫩。
他手中拿着书卷,看着文若,眼睛瞪的溜圆。
“你是何人!”
“为何擅自闯入我的寝宫!”
这少年在与文若那平淡的异色双眸对上的瞬间,犹如被惊吓到的猫一样,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眼中既防备又惊惧。
幻境?
文若第一反应便是自己又被拽进了未知的幻境之中,她并未言语,几张符箓已从袖中飞出,试探着那少年攻去。
可符箓才飞至少年身边,却见被一股无形波动阻拦,符箓悬停在空中,顷刻间化作飞灰。
“这是我的寝宫,你伤不了我的!”少年最初的惊慌很快收住,平静下来后,反而对文若露出了一丝好奇。
他见文若不答,随手将手里的书放下,干脆朝文若走近了几步。
说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文若只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将自己禁锢,让她不受控的便要开口回答眼前这少年的话。
“我叫...”
脱口而出的话被文若压制,可随着那少年的靠近,她亦再控制不住张开了口:“我叫文若,无意闯入,我想找我的同伴,他应当也在这里。”
“哦,原来是这样啊!他叫什么名字?”少年继续问道
“无尘!”
“无尘!我看看。”他说着伸出手在空中一抓,便有一卷漆黑的书卷落入他手中,他扯开一扫,随后道:“记忆里没有记录,他应该还没来这里,或者他来的不是我这里。”
“算了,那不重要。”少年将手中书卷一甩,那书便消失在空中。
如此手段让文若瞳孔一缩,这赫然是幻境中许言的手段。
“文若,你能和我说说你明明从外界来,为何身上会带有我族人的命牌呢?”
他说着,伸手一指,一直呆在文若怀中的桃木牌便飞了出来,落入了少年的手中。
“言?”桃木牌虽已裂开,上面篆刻的图纹亦变得模糊,但少年亦在看到木牌的瞬间认出了上面的文字。
他看看桃木牌,再看看文若,忍不住皱眉。因为疑惑,连鼻头都带着孩子气的微微耸起。
他绕着文若转了两圈,眼里尽是不解!
“言!你也是村中的人?可我为何从未见过你!”
文若茫然的看着他,因为不知他是何意,便也没能为他解惑。
“村里的命牌,只会庇佑村中之人。”少年举着桃木命牌递到文若面前,指着那裂开的痕迹,又对文若说道:“你身上确实有被‘祝’祝福过的痕迹。”
“你是村中之人?难不成是新生的小辈?”
“可你所行的功法又为何会同那些外界人一样呢?”
“你家中长辈未曾教导过你?”少年看着文若,期待着她为自己解惑。
文若自然不能违背,不受控制的说道:“我不知你所说的是什么,但我所修功法确实是自己寻找摸索修行的。”
“你长辈呢?为何如此不负责任!”少年闻言,眼睛蓦的瞪得溜圆,面上居然染上了一丝愤怒。
“我没有师尊!”这次文若说得极为坚定。
文若话落,眼前的人沉默了许久。
随后他像是想要缓和气氛一般,伸手戳了戳文若的脸颊,连连叹息道:“看来我是被困在此地太久了吗!本是同乡客,居然见面不相识。”
少年脸上满是惆怅,可随即他又高兴起来,昂着头指着桃木牌上的纹路,冲文若笑道:“言,以命牌排序,你得唤我一声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