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医生本来还处在可怕的回忆中无法自拔,直到被同事提醒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下子成为众望所归,忙不迭跟了上来。
我等得快没耐心了,因为被戾气操控,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我也忍得直用脚敲地板,“咚咚咚——”的声音,一群人高马大的医生被我震慑得直接立正,绷直了身板一动也不敢动。
好烦,烦得想“结果”几个人才能缓解。
要不是何医生的态度足够乖顺,我都懒得管司老板死活、看这些医生自知大难临头的倒霉样子才好。
暂时不能这么随心所欲,起码在我读完日记之前不行。
一起穿过电梯,我不免敲打何医生两句。
“你的这些同事值得信赖吗?会不会有那种喜欢偷偷搞小动作的,比如趁这个机会逃走或者搬救兵?”
何医生苦笑着,“病人说笑了,你手里的司先生背靠的家族,是咱们m市数一数二的财阀家族,你控制了他,敢触你霉头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他们又都是些大人物,大人物天南地北到处飞,一时间是没办法赶来这样一家小小医院的,可以说病人你手握司先生,就是手握一张免死金牌。”
我听得眯起眼睛,“你倒是知道怎么说能让我安心。”
“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暂且相信他,因为除了相信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垂眸看着宛如一坨烂肉的司老板,半是调侃半是试探,“还真看不出来这家伙有这么大来头。”
何医生收敛了温和的表情,冷漠道:“他身上随便一样东西,就够我打几辈子工。”
闻言我挑眉,“他的肾还是他的心,又或者是他的命?”
何医生面无表情。
“他衣服上的一粒扣子。”
这回答倒是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从电梯往外走,还没等我开口解释让他跟过来的原因,何医生就相当自觉地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医生办公室的方向,备药间也在那边。
“你去哪儿?”
何医生冷静道:“要想让司先生一直当病人你手里的免死金牌,起码得保证他活着,死掉的‘免死金牌’是没办法保证病人你不死的,你让我跟过来应该也是需要我,给司先生进行一些‘无伤大雅’的急救措施。”
我露出喜怒难辨的表情,“何医生你这么有眼色,不该混到今天还只是朱医生手下一个小小助手。”
“病人说笑了,能当朱医生的助手是我的机缘和造化。”何医生表情不变。
一时间,我难以看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是真心的吗?”
“真心的,如果不是跟着朱医生做事,凭我和我爱人的出身,我一家五口人早就饿死了。”
我真假难辨地感叹一声,语气毫无波澜,“万恶的财阀。”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现实世界我一定义愤填膺,可惜我身处游戏世界、一个虚构的地方。
眼前的何医生看起来如此生动、如此有血有肉,可都无法改变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虚假的现实,何况……何医生作为羊房子的一员,绝对不应该得到同情。
“1306见。”
何医生点点头,走向备药间,我则拖着半死不活的司老板走向病房,他破破烂烂的身子真应了那句形容——“一块破抹布”,他双脚拖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我则愉悦地哼起歌。
一时我都无法分清那份喜悦是因为戾气主导,还是我发自内心觉得游戏终于要通关的成就感。
推开1308的门,我把司老板扔到床上,右手边第一张,自然不能让他躺大boSS喜欢的那张床。
既然规则允许我把这男人虐待成这样,就意味着这是大boSS星星想看到的结果,就像她不喜欢朱医生一样,她也不喜欢司老板。
人之常情,谁会喜欢无恶不作的财阀呢。
因此不能做出把boSS讨厌的东西放在她喜欢的床上这种愚蠢的行为,万一触怒了她,她直接引爆我体内的戾气让我自裁谢罪怎么办。
我锁好门,在大boSS的那张床上坐下,从衣服里翻出日记本,一点一点看起来。
除了最开始的一年,星星会记录得比较频繁、几乎每天都写,后面她就很少一天一记录了,往往都是隔好几天才简要写一下她的现状。
这是因为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她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独自成长。
我越看越心惊,虽然小女孩星星和病人的关系和我猜测得差不多,但我也没料到经过会是这样。
直到敲门声响起,我的思绪才从数年前那个孤身一人的小女孩身上被拉回。
门外是何医生,透过窗户我看见他推着医疗车,上面的东西一应俱全也一目了然,为了避免我怀疑,何医生甚至还自觉地举起双手。
他很乖,可惜我现在看见任何穿白大褂的人都不爽。
我冷哼一声,在警戒的状态下拉开门,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何医生双手举过头顶,走进来之后像被劫持的人质一样老老实实靠墙站着,我冷笑一声,手一伸,将门外的医疗车拉进来,随后又锁上门。
把车推到死尸一样的司老板床边,一时间我甚至生出一股直接把车掀翻、砸在这个死财阀身上的冲动。
而且我无比确定,我能做到。
属于星星的戾气在我身体里横冲直闯,我知道,她肯定很生气,没有人在经历那些事后能不愤怒。
何医生有些懵地转过身来,无辜道:“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我唇角一挑,无不讥讽地看着他,“你现在还在呼吸,就是错。”
何医生不知道怎么只是去备药间拿点“生命体征维持套餐”的时间,我就对他这么大怒气,但他也没太在意。
我在他心里要么是个心理变态的复仇杀人狂、费尽心机伪装成病人潜入医院就为了杀人,要么是个精神不稳定的、货真价实的病人。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他能做的就是乖乖听话,暂时保住小命。
“病人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开始治疗呢?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他现在这样子……”何医生看向进气多出气少的司老板,“快死了。”
“现在开始。”我说完就懒得再理会眼前这两个该死的人。
我心里对他们的愤怒如此真实,以至于我根本分不清是boSS的戾气在作祟,还是我在知道这一切后理智下线、真的觉得这些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