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礼见宋云笺剑势如电,非但不惧,反而低笑出声,银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九大圣姬倾巢而出,好大的阵仗——看来我通文馆,也不能藏着掖着了。”
话音刚落,山风卷着马蹄声从和陵山道后传来,五道身影疾驰而至,尘土飞扬间,通文馆太保的玄色劲装与银质令牌格外扎眼。五太保李存义斜挎酒壶,脚步踉跄却气场不减,嘴里还叼着半块肉干;九太保李存忠身形瘦小,一双三角眼滴溜溜转,手里攥着淬毒的短刃;十太保李存孝铁塔般立着,赤手空拳,臂膀上的肌肉虬结如石;十一太保李存惠手持铁链,链端铁钩泛着寒光;十三太保李存忍蒙着半张脸,腰间双刀隐在袖中,眼神冷得像冰。
“大哥有令,护祭天大典,拦逆贼!”李存忠尖声喝着,人已窜到李存孝身侧。
恰在此时,宋云笺的剑光已至李存礼面门。谁料李存孝猛地跨步上前,竟以肉身硬抗这一击——“铛”的一声脆响,剑光撞上他肩头的护心镜,震得他连连后退三步,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噗”地喷在地上,溅起细碎的尘土。
“十弟!你没事吧?”李存忠连忙扶住他,语气里满是惊惶。李存孝摇了摇头,抹掉嘴角血迹,瓮声瓮气地开口:“小伤,不碍事。”他天生神力,虽被震得内腑震荡,却仍能再战。
李存礼见状,挥手大喝:“动手!”
刹那间,通文馆太保与幻音坊圣姬混战一处——李存孝赤手空拳对上阳炎天与炎摩天,双拳挥舞如狂风,竟将两人的火焰攻势死死压制;李存忠绕到娑罗天身后,短刃直刺后腰,却被娑罗天旋身用裙摆缠住刀刃,借力一脚踹在他胸口;李存惠的铁链甩向多闻天,铁钩勾住她的宝伞,两人拉扯间,伞骨“咔嚓”断裂;李存忍则如鬼魅般窜向妙成天,双刀快如闪电,逼得妙成天只能以拂尘勉强格挡。
另一边,玄净天、梵音天、广目天三人并未上前近战——玄净天取下背上长弓,箭矢上附着淡紫色的真气,一箭射出便穿透三名士兵的甲胄;梵音天抱起琵琶,指尖拨弄间,刺耳的音波扩散开来,冲在前排的北衙军士兵纷纷捂耳倒地,七窍渗血;广目天则端坐于一块巨石上,古琴声悠扬却暗藏杀机,音波化作无形的利刃,将试图从侧面包抄的士兵拦腰斩断。
战场另一侧,李存义正仰头灌着酒,酒液顺着嘴角淌下脖颈。姬如雪与陆林轩对视一眼,齐齐上前——姬如雪周身寒气弥漫,幻音诀运转到极致,双掌带着凛冽的真气拍向李存义;陆林轩则身形轻晃,青莲剑划出一道清冽的弧线,正是青莲剑歌中的精髓招式“惊鸿”。
“来得好!”李存义酒壶一抛,赤手空拳迎上,掌风与姬如雪的真气碰撞,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他被震得后退两步,恰好接住落下的酒壶,抬头瞥见陆林轩的剑招,眼睛一亮:“青莲剑歌——惊鸿?不错不错,有点意思!”
话音未落,他再度上前,硬接下陆林轩的剑招与姬如雪的掌风。三人缠斗数十回合,李存义虽身手矫健,却架不住两人联手,尤其是陆林轩的青莲剑歌招招凌厉,姬如雪的幻音诀又能扰人心神。最终,他被陆林轩一剑挑飞酒壶,胸口挨了姬如雪一掌,踉跄着后退数步,嘴角溢出鲜血。
“好啊,好了好了!”李存义抹了把嘴角的血,摆了摆手,脸上竟带着几分酣畅,“老子今天酒喝够了,架也打爽了,不陪你们玩了!”说罢,他转身便朝山下走去,脚步依旧踉跄,却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姬如雪与陆林轩面面相觑,陆林轩收剑皱眉:“这就走了?”姬如雪也满脸疑惑:“通文馆的太保,竟如此随性?”
不远处的李存礼正与宋云笺缠斗,瞥见李存义离去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暗骂一声:“果然靠不住!”他分心之际,宋云笺的剑光已逼近咽喉,慌忙侧身闪避,却听身后传来一阵破风之声——
是巴尔!那三巴将军中看似最憨厚的一人,竟手持一柄染血的短刀,从背后偷袭而来,刀刃堪堪擦过李存礼的肋骨,在他甲胄上划出一道火花。
李存礼猛地闪开,转身怒视巴尔:“你敢反我?!”
巴尔缓缓收回短刀,刀上的血迹顺着刀刃滴落,他脸上的凶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冽的沉静:“非反你,乃奉不良帅令——天藏星,在此候命。”
李存礼心头一震,猛地看向四周——只见巴戈早已被玄净天的箭矢射穿眉心,尸体倒在血泊中;巴也则被梵音天的音波震碎了五脏六腑,七窍流血而亡;通文馆那边,李存惠被多闻天的断伞刺穿胸膛,早已没了气息;李存孝与李存忠浑身是伤,被几名圣姬围在中间,动弹不得;李存忍见势不妙,早已趁乱遁走。
大势已去!
李存礼死死攥着刀柄,目光扫过混战的战场,最后望向祀庙的方向,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呼喊:“大哥……”那声音里,有不甘,有绝望,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愧疚。他捂着被巴尔捅伤的胸口,转身便朝山下狂奔,身形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天藏星巴尔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淡漠,缓缓开口:“逃不了的。”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天色渐暗,狂风卷着沙尘,吹得府邸的灯笼左右摇晃,光影忽明忽暗。
天暗星石瑶一袭黑衣,手中把玩着一柄短刀,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面前,数十名大臣、将军的家眷被绑在柱子上,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周围站着的“家眷”,则全是身着便服的不良人,腰间暗藏兵器,眼神锐利如鹰。
“各位,”天暗星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不用再盼着李嗣源了。如今洛阳城的守军已被我不良人控制,你们的家人……也都在我手中。摆在各位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臣服。”
话音刚落,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挣扎着抬头,怒目而视:“你们不良人狼子野心!当年绑架天子,致使天子下落不明,如今监国殿下辛辛苦苦稳固天下,你们却想叛逆作乱,休想让我们臣服!”
天暗星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府邸里回荡,带着几分阴森:“老大人倒是有骨气。只可惜……你认错人了。”他转头看向那些“家眷”,抬了抬下巴:“既然如此,那就先解决‘其他人’吧。”
手一挥,几名不良人立刻上前,手中钢刀寒光一闪,朝着那几个混在“家眷”中的大臣砍去——原来这些人是李嗣源的心腹,乔装成家眷想来伺机营救,却早已被天暗星识破。
“噗嗤”几声,鲜血溅在地上,那几名大臣惨叫着倒地。其余人见状,顿时慌了神,一名中年官员哭喊道:“要杀就杀我!求你们不要牵连我的妻儿!”
“早说不就行了?”天暗星收住笑,语气冰冷,“可惜,晚了。”
他挥了挥手,不良人便将这些大臣押下去,关在各自的府邸中,派重兵看守,严禁外出。
做完这一切,天暗星走到窗边,望向和陵的方向,低声自语:“该去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