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酒杯不是珐琅酒杯。
但也要确定这金瓯永固杯的真假才行。
若不然送去老家主手里,发现是仿照技术精湛的仿品。
同样会害了他们刘家。
况且就光凭这些黄金,在他们刘家眼里根本不值钱。
她要的。
是这承载历史长河的‘清乾隆嵌宝金瓯永固杯’,是象征皇家尊贵的开门货。
“对啊,就算这酒杯是纯金的,也不能代表就是真的金瓯永固杯吧?”
霍飞见刘璇出声质疑,立马抓住机会,挺直腰板附和:
“再说了,现在的仿造技术光凭肉眼也难鉴定真假。你踏马还真以为自己的眼睛是x光检测仪器啊?”
今儿绝不能让这小子继续嚣张下去。
否则今天不仅在刘璇面前颜面扫地,更是丢了古玩世家霍家的脸面。
要是被大伯或者那个眼高于顶的堂妹霍倩知道了,自己铁定要被狠狠斥责一顿。
想到这层后果。
霍飞不等庄扬反驳,立刻朝身边抱着木盒的黄奇,挑了下下巴:
“黄奇,你可是专业的鉴宝师。来,你来掌掌眼,看看这丑玩意儿到底是不是真的金瓯永固杯?”
他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带来的鉴定师身上。
就不信邪,这庄扬真走了狗屎运,捡了这么大的漏。
“啊?我?”
抱着沉重木盒的黄奇闻言一愣。
心里暗暗叫苦。
他刚才确实瞥见了,酒杯露出的那一小块璀璨金色和隐约的夔龙耳轮廓。
心里其实也有了答案。
但可没底气当众来卖弄。
因金瓯永固杯存世仅四件,皆是国宝重器。
他这种级别的鉴定师根本无缘得见真容。
可光凭这点局部特征,他哪里敢下断言?
更何况,眼前的庄扬从谈吐从容,点出你酒杯特征的专业度,这哪里像半吊子啊?
分明是个深藏不露的行家嘛。
这个时候跳出去质疑,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他脑子没泡。
但也不敢驳了那脑子有泡的霍飞......
正内心拿不定主意时。
庄扬却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好了,霍先生,就别在这里为难人了。”
他懒得再看霍飞那副色厉内荏的蠢样,转向刘璇和黄奇,“咱们也不浪费时间了。其实呢,鉴定这金瓯永固杯的真伪,关键点也就在那么几处细节。”
“呐,这第一处......”
他再次拿起那个黑乎乎的酒杯,指着杯身几处被清理掉部分污垢的地方。
“就得看这夔龙耳了,真品用的是錾胎珐琅工艺,龙首、龙身、卷草纹的层次感和立体感是仿品很难达到的,你们看这线条的力度和转折处的处理,仿品通常生硬或模糊。”
“第二,就看这镶嵌的宝石的细节了。”
他指尖点着污垢下隐约透出的几颗宝石,“金瓯永固杯用的是上等珍珠、红蓝宝石和碧玺,颗粒大小、色泽、切割方式都有特定规制。”
“虽然现在脏,但露出的这几颗,无论是光泽还是包镶的爪托工艺,除了当时的宫廷造办处能制造的手艺,现代工艺可模仿不来。”
“然后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他翻转杯底,露出被污垢覆盖大半的杯足,“真品底部有‘乾隆年制’四字篆书款,笔力雄浑。你们看这露出来的一点笔画走势,那种气韵,是后世仿品难以模仿的官气呢。”
“至于整体器型和比例,你们大可去网上查找资料对比就知道了......”
随着庄扬的讲解。
刘璇和黄奇下意识凑近,目光紧紧盯着他所指的几处瞅。
这一切真如庄扬所说的一般无二。
登时,两人又震撼的瞪大双眼。
霍飞虽很不想承认庄扬所说有错。
但他鉴定能力其实也就三分火候,要不然今儿也不会找堂妹借人。
他不甘心攥了攥拳头,又抬脚踹了下身旁傻愣住的黄奇,咬着牙:
“你特么发什么愣,赶紧帮老子扳回一局啊!”
他暗示黄奇可以颠倒黑白,硬说这杯是假的。
“我这……”
黄奇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这霍大少是脑子进水了吗?
就在他无奈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连忙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查看。
是协会里几个一起研究图片的同事发来的消息,还附带着一张放大了的局部截图。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信息内容。
脸色变得更加复杂,看向庄扬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
随即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在霍飞耳边小声说:
“霍少,刚刚协会的几位同事,还有柯老......都帮忙看了我发过去的照片。柯老说......”
他咽了口唾沫,“就凭杯体露出的那一小块金色质地,夔龙的轮廓以及整体的器型比例。他老人家有九成把握,这,这就是乾隆爷那件金嵌宝金瓯永固杯的真品啊。”
“具体的,他说必须得看实物才能最终定论。”
“你看这......还有必要继续丢脸下去吗?”
他本是城南收藏协会的鉴定师。
今儿是被霍飞特意请出来,陪其到城东古玩街寻找能象征身份含义的古董。
而他怀里小心翼翼抱着的木盒里,装的正是一件他们刚花了一千万购得的‘汉代青玉龙纹玉枕’的开门货。
至于这玉枕具体要送给谁做寿礼。
黄奇可就不知情了,自然也不该他过问,拿钱办事就行。
霍飞听柯老也给出了鉴定结果,这才整个人蔫巴了下来。
泥马,还真被这小子给装到了!
“庄扬,你这漏......捡得太神了吧!”
同样听见黄奇话的刘璇,已经彻底信任了庄扬的捡漏能力。
她从庄扬手中拿过那个黑乎乎的金瓯永固杯,自顾自打量着,嘴角的笑更是压制不住往上翘。
两千块。
仅仅两千块,就买到了堪称无价之宝的金瓯永固杯。
这一刻。
她才真正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捡漏的魅力了。
这种无法言说的惊喜和成就感,远非在拍卖行一掷千金能比的。
但又想起之前对他的怀疑,刘璇又深感歉意。
她抬头看向他,难得地放低了姿态:
“那个......刚才是我不够信任你,给你道歉。”
“嗐,小事。”
庄扬不在意地摆摆手,语气随意:“就这情况,我早就习惯了。”
不过也是。
谁叫他总能遇到的自以为是,半懂不懂的家伙太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