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黑狗脊背拱起，朝周围人低吼。
徐栋按住它的脑袋。
“老大，找狗来没用吧？”跟张超阳一起的两人是原先刑警队的队员，他们倒是见到过扛着幡走街串巷算命的，但是这些算命的都是糊弄人的，要他们帮着查案，太儿戏了。
张超阳却没说话，他等着秦可动作。
秦可半蹲着，与黑狗对视。
“你看到凶手了，是吗？”
黑狗眼珠子盯着秦可看，半晌，才汪了两声，摇了摇尾巴。
“放开它。”秦可示意徐栋。
徐栋慢慢松开手，视线却没离开过黑狗，生怕它突然暴起。
黑狗先是在三具尸体身上嗅了嗅，才发出悲鸣低叫。
哪怕见过很多案子，再见这种惨烈命案，办案人员还是心里酸涩。
黑狗呜咽片刻，才走回秦可身边。
秦可替它擦掉眼泪，轻声问道，“你亲眼见过凶手，还咬伤了他们？”
黑狗竟然听懂了，还点了点头。
“去拿纸笔。”
徐栋还来得及动，张超阳其中一个手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田字格本跟一支钢笔，“你还能听懂狗叫？”
汪——
黑狗朝他龇牙。
秦可摸了摸它的脑袋。
黑狗眨眨眼，竟然温顺下来。
随后，在几人惊诧的目光下，黑狗忽高忽低的叫，秦可在纸上一笔一划，很快勾勒出四个男人。
四人当中两个中年人，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年轻人看着最多十五六岁。
“这画的这么清楚？”其他人凑过来，待看清画上人的脸，朱康惊奇地指着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左边的断眉，“这也是黑狗告诉你的？”
“是。”秦可指着另一个中年男人的右手，“他手背上还有一道疤痕，另外，听口音，他们不是本地人。”
张超阳拿过本子，将每个人的脸都细细看过，“有这画像，要找人就容易的多。”
汪汪。
黑狗又叫了几声。
“它说那四人朝南去了，它追着去的时候咬了那人的腿，因为腿受伤，四人将受伤那人扔下了，你们往南，会在一个卫生院找到那个被咬的人。”找到其中一人，要知道另外三人的身份就容易的多了。
“多谢。”张超阳让副队长留在这里，等法医过来，他自己则带人去找受伤的凶手。
黑狗半爬在地上，叫声凄厉。
秦可揉了揉它的脑袋，安抚，“你做的没错，躲开了，才有机会找到凶手，替他们报仇。”
“小可，它在自责？”
“嗯。”黑狗刚才不止说了凶手的相貌特征，还说了它与这一家三口的渊源，它原本是一个老人养的，家住在郊区，后来老人去世，它实在饿的慌，就四处找食吃，后来差点被抓狗的人打死，是这家的姑娘路过，给它吃的，还替它包扎。
等它好了后，它想报恩，就找来了。
本来他们家是想收养它，可它从小是跟着老主人长大的，哪怕老主人去世，它也想守着家里老屋。
但是时间久了，它对这一家三口也有感情，隔三差五就会过来，替他们守着家。
那天它过来时，那四人正好趁夜往外走。
它闻着血腥味了，上去咬了走在最后的那人。
四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它知道不是对手，就大叫。
不过左右两边房子都是租给外地人的，他们都回家过年，所以黑狗叫的动静再大，也没引来别人家注意。
隔的远一些的人家即便听到狗叫，也不可能大半夜的跑出来看。
城里人住宿条件虽然比村里好的多，但是这一片属于是城中村，如今改革开放，许多村里人都会偷偷来城里当个个体户，好多挣点钱。
住筒子楼的大多是本地人，这种平房租下来要贵一点，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来的。
它这几天一直守在这里。
它是闻着秦可的味道了，想将秦可引到这里。
“辛苦你了。”秦可跟黑狗保证，“他们会找到凶手的，现在严打，那些凶手必然会被判死刑。”
黑狗跪在地上，黑脑袋朝秦可低下去。
秦可朝徐栋伸手，“你打包带的饼，给它两块。”
这驴肉火烧是回来的路上，徐栋特意给秦可打包的。
黑狗在这边守了好几天，它一直不吃不喝，这会儿走路都有些晃。
明明口水已经流了下来，可它还是紧闭着嘴巴，不愿意吃东西。
“他们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因为他们而死。”秦可又将饼朝前送了送。
想起女孩往日跟它说的话，“它到底还是张开了嘴。”
汪汪汪。
只是才吃了两口，黑狗突然又朝着秦可叫了几声。
秦可若有所思的抚着黑狗的背。
副队长不解，“大师，它跟你说了什么？”
如果黑狗能提供其他有效线索，对破案会更有帮助。
秦可没有隐瞒，“它说这姑娘在大学有一个男朋友。”
这姑娘经常跟黑狗说自己的心里话。
“她男朋友是上京的。”黑狗说这姑娘最近半年有烦恼，“她回来之前还跟男朋友吵架了，原因是男朋友家里人不愿意他找一个外地姑娘，而且家里很穷，所以给他介绍了一个家世相当的姑娘。”
那相亲对象亲自过来接男生放假。
相亲对象也是上京人，家室与这姑娘男朋友相当，听她男朋友说相亲对象家世好，长的漂亮，就是脾气不好。
汪。
黑狗耷拉着耳朵，再也吃不下了。
“我会让人去查。”副队长将这事记下了。
正要吩咐朱康，门口多了一道身影。
小芸看清屋里场景，突然尖叫一声。
血泊中的女孩刺激她脑中被遗忘的一幕幕。
好像他曾经也遭受过这样的侵害。
“小芸！”已经顾不得小芸还认不出他，副队长冲过去，一把抱住小芸，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不停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别打我！别打我！”小芸用力挣扎，不停求饶。
小芸受苦太多了，不管想象多少次，他的心还是跟刀割一样的疼。
“我，我在等——”小芸断断续续地说。
可她已经忘了自己在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