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队长抱着小芸的手青筋暴起，却又克制着没伤到小芸。
他知道小芸在等什么。
小芸在等他。
他能想象小芸求救无门时的绝望。
“大师，能不能让小芸忘记那些事？”他真的不想小芸再想起过去那些遭遇，哪怕还没记起，小芸已经撑不住了。
“我来。”秦可朝小芸伸手。
小芸紧紧握住，一下扑进秦可怀里，消瘦的身躯如秋风下的落叶一样，她揪着秦可的衣服，求秦可，“姐姐，你帮帮我，我害怕。”
“有我在，谁都伤不到你。”秦可手覆在小芸的额头。
一股温热缓缓钻进小芸体内，让她舒服的哼了两声，脸上的惊恐也散去。
等眼神再清明的时候，她已经忘记刚才的害怕。
她急忙从秦可的怀里退开，惨白的脸上竟然能看到一点红晕。
“姐姐，我刚才怎么了？”
“你是被魇住了，没什么大事，我把你的噩梦赶跑了。”小芸心智虽然没倒退，不过她什么都记不住了，跟个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小芸迷迷糊糊，但是她信秦可。
“小芸？”副队长生怕小芸又忘记他了，他不敢靠近，只试探着问：“你还记得我吗？”
他不用小芸想起以前的他，只需要记得这两天的他就行了。
“记得。”小芸笑容没有丝毫阴霾，“你还给我买吃的。”
副队长眼眶发热，“记得就好。”
记得就好。
小芸看了他一眼，羞涩地低下头。
“大师，你先带小芸出去吧。”怕小芸再看到血腥场景，刺激到她，副队长挡住小芸的视线。
这里暂时没有她的事，秦可带着小芸出去，徐栋跟在身后，走前，对副队长说：“这里后来恐怕也来过人。”
“什么意思？”
副队长已经查探过，脚印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只有另外四个人的。
况且，如果真有另外的人来，秦可应该会说。
徐栋指着夫妻两卧室角落里的木头柜子。
“柜子没有被打开过。”这屋子他们都检查过了，箱子上了锁，副队长让人打开锁，里头整齐叠放的衣裳，压在衣服底下的一个铁盒子里装的几百块钱还好好的。
箱子周围也没有脚印。
徐栋没有看柜子，反倒先走向已经被破了的窗户。
“这里有四人的脚印。”副队长跟了过来，四组脚印分别被画了出来。
徐栋指着窗沿上的半个脚印，“那人应该是个惯偷，他脚上套了塑料袋。”
这个时候塑料袋还没广泛应用到生活中，也很少有人会用塑料袋来掩盖脚印。
即便踩出了一些印子，也容易被塑料袋模糊。
副队长盯着那半只脚印看了半晌，才说：“是我没注意到。”
本来他以为这脚印是因为凶手进来的时候用力摩擦，才导致脚印模糊。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徐栋好像才进来没多会儿，而且他刚才也没往窗户看。
“是黑狗。”刚才在外头时，黑狗试图跳窗进去，他逮住黑狗的时候注意到外头被风刮在墙角的塑料袋。
以前他也遇到过类似的事。
那是镇上有一家遭了盗窃，但是地上脚印模糊，根本提取不到完整的脚印，后来盗贼被抓，才坦白是脚上系了塑料袋，还带了手套。
况且黑狗也一直盯着塑料袋看，还回头朝徐栋叫。
“我知道了。”副队长有些惭愧，“这些细节我竟然都忽略了。”
这个年代信息交流不顺畅，副队长又没有去过别的地方，眼界难免会有局限。
回到院子里，徐栋靠近秦可，小声问：“小可，你知道有贼进来过这家，对吧？”
小可什么都知道。
她没说，肯定是料到他会提。
“我也不能什么都知道。”秦可是有怀疑，黑狗说过家里有过别的味道，只是窗户被破，屋里通风，哪怕有气味，也很快被吹散，黑狗无法肯定，秦可就没有多提。
她是有别的办法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过却要在死者遗体上动作，这回不是副队长能决定的。
这边动静不小，不远处有邻居探头探脑地朝这边看。
议论声不小。
徐栋耳朵灵，他准确地看向人群中交头接耳的两个年长女人。
“小可，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快步过去，将两人带出来。
徐栋不是公安同志，但是他浑身气势却不比那些同志弱，两人以为他是穿便衣的公安通知，吓的腿软。
“同志，你带我们出来干什么？我们可没杀人啊。”
这家人一直没出来，邻居还以为他们一家回乡了。
谁承想竟然被杀了。
想到这些天夜里家里不远处就死了三个人，这些邻居心里都发寒。
以后这院子可就是凶宅了。
他们住在凶宅附近，会不会被什么缠上？
想得多了，这些邻居表情就不怎么好看。
“你刚才说年前有人总在这院子周围转悠？”徐栋不在乎这些人怎么想，他直接抓住重点，问其中一个穿深蓝袄子的女人。
女人哪里敢承认？
她怕承认了，凶手再来找她算账，连忙否认，“我那是瞎说的，瞎说的。”
“里头都是派出所的同志，你要是撒谎，那就是犯了罪，严重是要坐牢的。”
女人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谁让她多嘴的？
她可不能坐牢。
“我真的是瞎猜的。”她哭诉，她们不都是这样吗？
没事凑在一起，说说这家事，讲讲那家事，看到一个男的跟女的走的近点，就胡乱猜测两人关系。
反正嚼舌根又不犯法。
可她不知道嚼舌根竟然还得坐牢。
“说你看到了什么？”徐栋脸色难看，整个人看着更凶了，像是随时都能给这女人一拳。
“就是年前二十五六，那两口子没在家，我看到有两个人在他们家院子外头鬼鬼祟祟的，我开始以为是他们家亲戚朋友，还跟那两人说他们家没人。”
“那两人什么模样？”徐栋追问。
“我离的远，看不太清楚。”蓝衣女人缩着脖子，不敢看徐栋。
“那我带你去派出所，让你在里面好好想想，你应该就能想起他们的长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