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吉普车的影子拉得很长,车厢内一片静谧,只有引擎平稳的嗡鸣和陈淑琴均匀的呼吸声。
林默透过后视镜,看着妻子恬静的睡颜,心中那片因工作而产生的坚硬角落,仿佛被这温馨的画面彻底软化。
他刻意将车速放得更缓,希望这段归家的路能再长一些,让淑琴能多休息一会儿。
坐在后座的杨雪,看着儿子专注开车的背影和儿媳疲惫的睡容,轻轻叹了口气,既是心疼,也带着欣慰。
她小心地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件薄外套,轻轻盖在陈淑琴的腿上。
车子最终还是在四合院门口平稳地停下。轻微的颠簸让陈淑琴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地问:“到了?”
“到了,慢点。”林默已经下车,绕到她这边,拉开车门,伸手小心翼翼地扶她出来。
回到熟悉的西跨院,家的气息瞬间包裹了全身。陈淑琴脱下外套,换上居家的软底布鞋,整个人才真正放松下来。林默让她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下,又去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里。
“晚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杨雪系上围裙,准备张罗晚饭。
“妈,别忙了,中午吃得多,晚上简单点就好。”陈淑琴实在不忍心婆婆再为自己忙碌。
“那怎么行,孙主任的话你可都听到了,营养必须跟上。我熬点红枣小米粥,再蒸个鸡蛋羹,炒个猪肝,很快的。”杨雪说着就进了厨房,不容拒绝。
林默坐在陈淑琴身边,拿起孙主任开的补铁药和检查单又仔细看了一遍,眉头微蹙:“从明天开始,这药按时吃。还有,你们科里那边,打算什么时候去说减少门诊量的事?”
“明天上班我就去找科长。”陈淑琴这次答应得很干脆。作为医生,她比谁都清楚贫血和过度劳累对孕晚期的影响,为了孩子,她必须做出调整。
看着妻子眉宇间重新凝聚起的职业女性的坚毅,林默既欣赏又心疼。他知道,让一个热爱自己事业、责任心极强的医生主动提出减少工作量,对她来说并不容易。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科里,工作永远做不完,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这段时间,我就算上班了,也会每天准时来接你,监督你吃饭休息。”
晚饭后,林默抢着收拾了碗筷,又把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夜幕彻底降临,四合院里各家各户的灯光次第亮起,偶尔传来邻居家孩子的嬉笑声和收音机里播放的戏曲声,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林默打来热水,坚持让陈淑琴泡个脚,缓解一天的疲劳。他蹲在盆边,手法生涩却异常认真地帮她揉捏着有些浮肿的小腿和脚踝。
温热的水流和丈夫笨拙却充满关爱的按摩,让陈淑琴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心底最后一丝因身体不适和工作调整带来的阴霾也消散了。
“今天……谢谢你。”陈淑琴轻声说。
林默抬起头,笑了笑:“跟我还客气什么。以前我忙案子,家里都是你操心。现在我有时间了,照顾你是应该的。”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何雨柱洪亮的大嗓门:“默哥,淑琴嫂子,在家吗?”
林默起身去开门,只见何雨柱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海碗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我爸炖了点排骨汤,非让我给淑琴嫂子送过来,说补钙!”
“柱子,太客气了,快进来坐。”林默连忙让开身。
“不了不了,你们早点休息。”何雨柱把碗塞给林默,探头朝屋里喊了一声,“淑琴嫂子,好好休息啊!”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杨雪感慨道:“这柱子,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夜深人静,林默和陈淑琴并肩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间里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睡了?”林默轻声问。
“没呢,”陈淑琴侧过身,面向他,“在想明天怎么跟科长说。”
“照实说就行,孙主任的诊断就是尚方宝剑。”林默安慰道,随即又想起什么,“对了,老团长那边,关于保卫处制度建设的初步框架,我白天抽空写了点,明天再完善一下。虽然休假,有些事也不能完全撂下。”
“嗯,你忙你的,我这边自己能处理好。”陈淑琴理解地说。她深知丈夫肩上的担子,无论是分局还是轧钢厂,都需要他耗费心力。
“这五天假,我就一个任务——”林默在黑暗中准确找到陈淑琴的手,紧紧握住,“把你和咱娃照顾好,把家里的后勤保障好。让你们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陈淑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无声的依偎胜过千言万语。
第二天清晨, 生物钟让林默准时醒来。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发现母亲已经在厨房忙碌,而陈淑琴也起来了,正在对着镜子整理医生袍。
“怎么不多睡会儿?”林默问。
“习惯了,今天还得去科里把事情定下来。”陈淑琴语气平静,但眼神坚定。
早餐比昨天更丰盛,杨雪不仅热了鸡汤,还煎了鸡蛋。林默依旧担任司机,将陈淑琴准时送到医院。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先去买了昨天就看好的一个柔软靠垫和几样新鲜水果,然后就在医院附近等着。他知道,陈淑琴去找科长谈话。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陈淑琴从行政楼那边走出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林默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样?”
“科长很理解,已经同意了。从下周开始,我每周只出三个半天门诊,其他时间在教研室处理文书工作,不用长时间坐诊了。”陈淑琴说道,语气轻松了不少。
“太好了!”林默也松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包,“走,回家,妈肯定炖好汤等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严格履行着后勤部长和专属司机的职责。
每天变着花样给陈淑琴准备营养餐,准时接送,督促她吃药、午休。
下午天气好的时候,就陪着她在四合院附近的胡同里慢慢散步,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平淡而温馨。
他也利用陈淑琴休息和晚上睡觉后的时间,继续完善那份给郑国涛的保卫处制度建设方案,写得越发详尽和具有可操作性。
假期的最后一天傍晚,林默陪着陈淑琴散步回来,看见何雨柱和豆爱国正坐在西跨院的石凳上聊天。
“默哥,淑琴姐!”两人看见他们,立刻站了起来。
“你们聊,我有点累,先进去歇会儿。”陈淑琴知道他们可能有话要说,体贴地先回了屋。
“默哥,气色好多了啊!”豆爱国打量着林默,笑道。
“是啊,看来这几天休养得不错。”何雨柱也附和。
“在家当然舒心。”林默笑着坐下,“处里这几天怎么样?”
“一切正常,训练照常,老团长抓得紧着呢。王文章也老实,没整什么幺蛾子。”何雨柱汇报道。
豆爱国则压低声音:“默哥,工业部那边,我们按你之前交代的,暗地里又捋了一遍线索,有点新发现,但不急,等你上班再说。”
林默点点头,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