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的门帘被一个更为高大，身上灵能波动也更为剧烈的身影猛地掀开。
“索拉里斯，战帮之主召见你。”
头盔扬声器传出的声音冷硬，不带任何感情。
夜瑠心里鄙夷，面上则淡定地从骸骨椅上站起。
这一次，他刻意控制了发力，脚下的动力靴稳稳落在甲板上，没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这破烂驱动，兼容性稀烂！”夜瑠在心里疯狂吐槽。
这具塞满混沌能量的身体，操作起来的体感，就跟用一台灌满病毒的二手破电脑打顶配游戏没两样，每一步都卡顿延迟，让人血压飙升。
夜瑠无视了角落里那个擦枪的家伙投来的幸灾乐祸的视线，跟着传令兵径直走出帐篷。
门帘外的景象，让夜瑠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眼前是一处庞大的混沌战帮营地，扭曲的金属建筑和巨兽皮革缝制的帐篷胡乱搭建，毫无美感。空气里混杂着机油、血腥和祭祀香料的刺鼻气味，熏得人头疼。
到处都是身穿蓝金色涂装的混沌阿斯塔特，他们有的在保养武器，有的在用活物内脏占卜，还有的聚在一起用粗野的语言互喷。
“真够土的。”夜瑠暗中评价，脸上依旧是那副灵能巫师特有的高冷淡漠。
传令兵把他带到一顶最为巨大的帐篷前。
入口由两名手持巨斧的终结者守卫，他们身上散发的恶意浓稠得几乎化为实质。
一走进帐篷，更加强烈的灵能压迫感扑面而来。
帐篷中央，一个庞大的身影正坐在一张由无数扭曲骸骨和闪烁符文构成的王座上。
那便是这个奸奇战帮的领袖，“熵蚀之主”卡洛斯。
他没戴头盔，苍白的脸上除了双眼，额头脸颊还遍布着七八只大小不一的眼睛。那些眼睛各自转动，将夜瑠无死角锁定，那感觉，比被一堆监控探头怼脸还难受。
“索拉里斯。”卡洛斯开口，声音由数个音调叠加而成，诡异而不和谐，“我听说，你的灵能修行，卡住了。”
夜瑠微微躬身，没说话。
面对这种多疑的家伙，说得越多，错得越多。何况他根本不清楚这具身体原主的行事风格，沉默是最好的伪装。
卡洛斯似乎对他的沉默并不意外，或许这位“索拉里斯大学士”平时就这副死样子。
“万变之主不喜停滞。”卡洛斯的声音继续响起，“变化，才是吾等存在的真谛。你的迷茫，是一种罪。”
夜瑠心里骂开了。天天把变化挂嘴边，自己还不是万年不变地瘫在这破椅子上。
“为了帮助你走出迷途。”卡洛斯的一只眼睛转向帐篷阴影处，“马拉克，从今天起，你来‘指导’索拉里斯的修行。我希望尽快看到他的进步。”
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同样是个灵能巫师，但气息要阴冷狡诈得多。
他先对卡洛斯恭敬行礼，再转向夜瑠，扯出一个假笑。
“遵命，我主。我很乐意帮助索拉里斯兄弟，重新找到万变之道的方向。”
夜瑠挑了挑眉，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毫不掩饰的监视意味，以及那份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看来，这位马拉克就是卡洛斯派来试探自己的狗腿子了。
所谓的“指导”，很快就在营地的一片空地上开始了。
马拉克背着手，活像个学识渊博的导师，围着夜瑠转了两圈。
“索拉索斯，你的问题就是太死板了。”马拉克用一种教训的口吻开口，“来，搓个最简单的‘奸奇之火’给我看看，让我瞧瞧你的根基是不是已经烂掉了。”
他那副居高临下的傲慢，引得周围不少闲着没事的混沌阿斯塔特都围了过来，准备看热闹。
夜瑠心中叹气。
行吧，那就试试这二手硬件的性能。
他伸出手，尝试调动体内那股驳杂的混沌灵能。
可就在引导灵能的瞬间，灵魂深处的秩序薪火本能地产生排斥。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的经络中轰然对撞。
“轰！”
一股失控的能量从他掌心喷涌而出。
喷出来的不是火焰，而是一大蓬五颜六色，闪闪发亮的……蝴蝶？
这些纯粹灵能构成的蝴蝶，扑扇着翅膀，在空中欢快地飞舞，还特意绕着刚才嘲笑过夜瑠的那个混沌阿斯塔特的头盔转了一圈，最后“啪”的一声，化作漫天彩色的无害光屑，纷纷扬扬洒下。
周围先是一片死寂。
而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堂大笑。
“哈！索拉里斯，你改行当戏法师了？”
“这玩意儿可比火球好玩多了！再来一个！”
那个被蝴蝶“攻击”的混沌阿斯塔特，头盔面甲下传出恼怒的咆哮。
马拉克的脸瞬间黑了下去，只觉得自己的脸被当众按在地上摩擦。他死死盯着夜瑠，满是鄙夷与不屑。
“废物。”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面对这一切，夜瑠却毫无反应。
他正沉浸在一种奇妙的感悟中。
刚才的“失败”，让他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
混沌灵能并非失控，而是在与秩序薪火的对冲中，被强行“编译”成了另一种形态。
那些蝴蝶看似混乱，可每一只翅膀的扇动频率，飞行的轨迹，都蕴含着一种奇异的、有序的规律。
他不仅能净化混沌。
他还能……用秩序之力，给混沌编写新的规则！
这意味着，他能把这些狂暴的玩意儿，统统编译成自己能理解、能掌控的力量！
这个发现，让夜瑠兴奋到战栗。
奸奇收走了他的系统，却给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层次力量的大门。
毕竟，用别人的软件，哪有自己当程序员来得爽。
夜瑠收回手，故意做出一副颓丧的样子，对马拉克开口：“我……我需要去战帮的智库查阅一些典籍，或许能找到问题的根源。”
马拉克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鄙夷更甚。
在他眼里，索拉里斯已经是个无可救药的废物了。
“滚吧。”他挥挥手，像是驱赶什么脏东西，“别再出来给我丢人现眼。”
一个废物待在智库里，总比在外面出丑要好，也方便监视。
夜瑠立刻得寸进尺：“我能借阅一些战帮之主的战斗记录水晶吗？”
马拉克迟疑了一下，转念一想，这废物连个火苗都搓不出来，还想看懂战帮之主高深的战斗记录？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同意了。
得到许可，夜瑠直奔战帮智库。
那是一个用厚重金属板加固过的洞穴，里面堆满了散发着霉味和能量气息的羊皮卷、数据板和记忆水晶。
他没去碰那些艰深的魔法理论，而是直接找到了存放战斗记录的区域。
他拿起一块记录着卡洛斯某次战斗影像的水晶。
他要的，根本不是学习卡洛斯的战斗技巧。
他要的，是通过最直观的影像，解析卡洛斯的力量本质，反向编译他那“熵蚀”法则的底层代码！
夜瑠闭上眼，将水晶激活。
水晶中狂暴的混沌影像，在接触到秩序薪火的刹那，开始被一点点地拆解分析，最后重构。
就在这时，智库的门被推开，马拉克走了进来，他看到夜瑠正拿着一块高阶记忆水晶，身上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既不属于混沌，也和他认知中任何能量都不同的稳定气息。
“索拉里斯，”马拉克皱起眉头，“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