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阴沉的眼神盯住,林秀玥背后陡然冒出一身冷汗。
他年纪轻轻走到这么地位,手段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她不想亲眼见识余惊鹤的可怕。
夜晚,余惊鹤又轻车熟路地来到她的房间。
沈怀星这次长记性了,衣服穿的严严实实。
“……你不睡觉吗?”
他又黏上去,故作可怜。
“睡不着。”
沈怀星狡黠地避开他的手,笑道:“那我给你念睡前故事?”
余惊鹤也笑了。
“让我亲一下就好了。”
沈怀星戳戳他的腹肌,佯装不满。
“你胆子也太大了,大晚上跑到我的房间。”
余惊鹤大大方方地让她摸:“不怕让别人知道。”
“你以前找各种借口跑的我的房间睡觉,现在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沈怀星有些不好意思,呛声道:“哪有?别胡说。”
余惊鹤清清嗓子,模仿她以前的语气。
“哥哥,我房间里的空调坏了。”
“哥哥,我做噩梦了。”
“哥哥,你的床睡着更舒服。”
沈怀星捂住他的嘴,“好了你别说了。”
可恶的余惊鹤明明对她的小心思一清二楚,既不戳破也不拒绝。
演好哥哥演上瘾了。
余惊鹤笑着亲亲她的掌心,有意无意地提醒道。
“原来还记得,我以为你都忘记了。”
沈怀星不理他了。
余惊鹤揉着她的发顶,语气带着一贯的散漫。
“明天去祭祖,我们一起去看望母亲。”
想到余今烟,沈怀星胸口闷闷的痛。
“这么久没去看妈妈,她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她知道你也很想念她。”
母亲去世那年她才十六岁。
算命的风水大师一口咬定她是灾星祸害,说她克死了自己养母。
她跪在母亲的灵堂外,苦苦哀求,只想见母亲最后一面。
无论她怎样悲恸哭喊,门始终紧闭,不许她靠近半步。
那年余惊鹤千里迢迢赶回来,强撑着痛苦,抱住她伶仃细弱的身体。
“别怕,哥哥在。”
沈怀星回过神来,回忆里清隽孤高的少年身影和眼前挺拔成熟的人影重合。
所幸,这个人还在她身边。
……
翌日。
余家祖墓选址在山明水秀、灵气沛然的长青山上。
由于在郊外,光是车程都要两三个小时。
因为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余惊鹤先去了。
祭祖要三天的时间,佣人们忙活完也都放了假。
余宅冷清了下来。
第一天是祭祀祖先,沈怀星没有去。
等到明天清晨,她才去墓园看望母亲。
她坐在花苑的秋千架上,阳光照拂到她身上。
正凝神细思时,忽然一阵凄厉的惨叫传来。
心下一惊,沈怀星噌的跳下秋千架。
边飞快奔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边飞速思考。
除了几个保安保镖守在这里,大部分佣人都回去了。
余家的远亲也都去祭祖了。
那刚刚的声音是谁喊的?
疑惑地绕过水池,来到一处平日里没人住的小楼。
“在这儿!”
这道熟悉的声音,让沈怀星愣在原地了。
她走进小楼,踏上木质的楼梯。
“余回鸢?”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孩,沈怀星心底的疑惑越发浓重。
“你不是跟着外公去长青山了?”
余回鸢一脸挑衅:“哦,我最近生病,我妈就不让我去了。”
“你刚刚喊叫什么?”
余回鸢笑着道:“把你骗进来呀。”
沈怀星后退一步。
下意识去找手机。
余回鸢笑眯眯地摇了摇手里的东西。
“你在找这个?”
沈怀星颦眉:“还给我。”
余回鸢忽然冷下脸:“你怎么好意思回我家的?你这个灾星。”
“姑母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有什么脸去见她。”
沈怀星眼神逐渐冷厉起来:“你发什么疯?把手机还我。”
余回鸢冷哼,一溜烟跑到:“这两天门口,重重关上门。
声音里充满了得逞的快感:“这两天你别想出来。”
所谓少年轻狂,他又是年纪最小最受宠的小辈,从小锦衣玉食,被溺爱到无法无天。
他拿出沈怀星的手机,发现没有锁。
他模仿沈怀星的语气,给余惊鹤发了条消息。
“哥,最近突然安排了工作,明天去不了了。”
发完就关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被关在阁楼上的沈怀星没有慌张,而是观察起了周围。
这里的装修风格偏古雅,地板用的都是上好的楠木,但每一间窗户都被钉死了,光线昏暗,显得格外违和。
沈怀星记得自己小时候来过这里,但当时窗户还没被封上,印象也不是很深刻。
余回鸢虽然嚣张狂妄但也幼稚,以为拿走了手机锁上了门就能拦住她。
沈怀星不着急,反而翻起了这里的物件。
花瓶陈设和玉石屏风大概是明清时候的,在余家一堆古董宝贝里不算值钱。
忽然,她从最底层的箱子里抽出一沓照片。
沈怀星愣在原地。
照片里是两个女孩。
其中一个,她从熟悉的眉眼间认出是自己的养母余今烟。
另一个人的样貌才是最让她惊异的。
这个人竟然和自己长的有七分相像。
忽然她明白这是谁了。
沈怀星喃喃道:“我的……亲生母亲。”
正因为余今烟和自己生母是挚友,所以她收养了沈怀星。
其他的照片上,要么是山水景色,要么是古迹遗址,要么是人文历史,总之都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景点。
照片做了防氧化处理,时隔多年还清晰无比,可见拍下照片的人有多用心。
沈怀星好像明白了。
她听说过,她的母亲沈大小姐,热爱旅游和自由,短暂生命的大半时间都在旅途中。
想必这些照片,就是她曾经游玩时拍下的,然后不远万里寄给了国内的挚友余女士。
这些照片遗落在这里,不知过了多少年。
沈怀星悉心收好,心头百感交杂。
刚放回柜子里,一个信封蓦然出现在眼前。
沈怀星犹豫片刻,抽出夹在信封里的纸张。
写信人的字迹潇洒不羁,每个字都写得很狂野。
好几张都是写自己旅途中的趣事,每句话都洋溢着鲜活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