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里,水晶吊灯将苏晚意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攥着裙摆的指尖已经发白,目光却死死盯在对面的林老爷子身上。沈砚舟坐在她身旁,西装袖口还沾着昨夜她留下的牙印。
\"林叔,我爸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婚事。\"苏晚意声音发颤,却强撑着挺直脊背,\"您看着我长大,就当可怜我这没爹没娘的孩子...\"
林老爷子的金丝眼镜闪过冷光,茶杯重重磕在红木桌面上:\"胡闹!联姻的事早有定数,岂是你能插足的?\"
沈砚舟正要开口,苏晚意突然跪了下去。光洁的膝盖撞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闷响:\"我什么都不要,婚礼、名分、财产...\"她仰头望着老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要能让我在沈家有个容身之所。\"
会议室陷入死寂。林老爷子盯着苏晚意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疤痕——那是她十二岁时为救林家小儿子留下的。往事如潮水涌来,当年那个浑身湿透却死死护住孩子的小姑娘,和眼前跪在地上的身影渐渐重叠。
\"你当真甘愿做个有名无实的沈家太太?\"老人的声音终于松动。
苏晚意转头看向沈砚舟,眼中翻涌着滚烫的执着:\"我甘愿。\"
沈砚舟喉间发紧,别开了头。他听见自己签下婚约的沙沙声,钢笔尖在\"苏晚意\"三个字上洇开墨渍,像是滴在心头的血。
婚礼定在三个月后。苏晚意被送进沈家老宅那天,管家递来一份协议:\"沈太太,这是先生吩咐拟定的婚前条款。\"
她翻开泛黄的纸页,瞳孔猛地收缩。协议里明确写着:婚后不得干涉沈砚舟私人生活;不得出席任何商业场合;离婚时不得索要任何财产。最后一条尤为刺眼——若有违约,将失去父亲生前留下的老房子继承权。
\"他连退路都不给我留。\"苏晚意轻笑出声,眼泪却砸在纸面上。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恍惚间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雨夜,他撑着伞站在她面前,问她要不要跟他走。
深夜,沈砚舟应酬归来,在书房发现蜷缩在地毯上的苏晚意。她抱着膝,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男人解领带的动作一顿,喉结滚动:\"别闹。\"
\"我没闹。\"苏晚意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锁骨处狰狞的烫伤疤痕触目惊心,\"这是你未婚妻昨天泼的,她说我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沈砚舟的目光骤然冷冽,却在看清疤痕形状时猛地僵住——那烫伤的轮廓,竟与他幼时胸口的胎记如出一辙。记忆深处某个被尘封的片段突然清晰起来:十二岁那年,他在火灾中昏迷,恍惚间有人用身体护住他,滚烫的液体泼在背上...
\"沈砚舟,你早就认出我了对不对?\"苏晚意哽咽着抓住他的手腕,\"当年救你的人是我,不是你的白月光!\"
男人的瞳孔剧烈震颤,却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未婚妻的消息:明天陪我试婚纱。他不着痕迹地抽回手:\"你累了,去休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晚意缓缓蜷成一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这场用尊严换来的婚姻,终究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牢笼。而她,心甘情愿困在其中,只为了一个永远得不到答案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