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味刺鼻异常。林知夏浑身湿透地跪在抢救室门口,白大褂上的血渍晕开成可怖的花,她死死攥着沾满雨水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沈砚舟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别怕,我马上到。”
三小时前,化工厂爆炸现场。林知夏作为急救医生带队冲进火海,却在坍塌的瞬间被人猛地推开。回头时,只看见沈砚舟被钢筋刺穿肩膀的身影。他明明是个金融新贵,却总在她出诊时默默跟在身后,这次竟为了救她......
“患者失血过多,需要立即输血!”护士的喊声将她拉回现实。林知夏踉跄着起身,扯开袖口:“用我的,我们血型一样!”针头扎进血管的刺痛远不及心脏的绞痛,她望着紧闭的手术室门,泪水混着雨水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灯终于熄灭。主刀医生摘下口罩:“命保住了,但肩部神经受损,可能会影响右臂活动。”林知夏腿一软,跌坐在冰凉的长椅上。记忆如潮水涌来——沈砚舟单手为她拧瓶盖的模样,深夜陪她整理病例时握着钢笔的修长手指,还有每次看她时温柔到能溺死人的眼神......
病房内,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声响中,沈砚舟缓缓睁开眼。朦胧间,他看见一抹白色身影蜷缩在床边,发梢还滴着水,睫毛上凝着泪珠,像只被雨打湿的蝴蝶。
“知夏?”他沙哑着开口,试图抬手却扯动伤口,疼得闷哼出声。
林知夏猛地抬头,泛红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她扑到床边,紧紧攥住他未输液的手:“你醒了......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执意冲进火场......”哽咽让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泪水砸在他手背上。
沈砚舟艰难地用拇指擦去她的眼泪:“傻瓜,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话音未落,林知夏突然俯身,带着哭腔的吻落在他唇上。咸涩的泪水混着温柔的触碰,让他呼吸一滞。
“沈砚舟,我以身相许好不好?”林知夏贴着他的唇呢喃,“你为我差点丢了命,我不能......”
“嘘——”沈砚舟轻笑,牵动伤口却浑然不觉,“我等这句话,等了七年。”他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刚上大学的林知夏蹲在路边为流浪猫包扎伤口,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栽了。
林知夏愣住,记忆突然闪回。这些年,沈砚舟总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实习期被导师刁难,他匿名举报维护她;深夜急诊错过末班车,他默默开车在医院外等了整夜;就连这次报名去危险的救援现场,他也是偷偷改了行程陪她一起来。
“原来你早就......”她泣不成声,“我好笨,现在才懂。”
沈砚舟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发顶:“现在懂也不晚。不过你说的以身相许......”他故意停顿,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我要一辈子,不许反悔。”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病房。林知夏枕在他胸口,听着逐渐平稳的心跳声,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而沈砚舟悄悄将止痛药藏在枕头下——只要能看到她不再流泪,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次日清晨,护士查房时撞见沈砚舟用完好的左手笨拙地给林知夏编辫子,阳光透过窗户,将两人的影子叠成一幅画。“沈先生,您的右臂还是少用力......”护士话没说完,就被林知夏狡黠的眼神打断:“他在练习单手求婚,对吧?”
沈砚舟笑着低头吻住她,晨光里,心电监护仪的节奏突然加快,像是也在为这份迟到的告白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