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程砚浑身湿透地撞开急诊室的门,怀里昏迷的苏瓷额头还渗着血。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刺耳地响起,他死死攥着她冰冷的手,指节泛白:“医生!求你救救她!”
三个小时前,苏瓷为了帮他挡下失控的货车,整个人被撞飞出去。程砚看着手术室外溅在柏油路上的血迹,胃里翻涌着苦涩。记忆里她总是这样,明明自己怕黑怕得要死,却在他被仇家围堵时举着消防棍冲在前面;明明是个路痴,却为了给他送伞在暴雨中迷路三小时。
“患者颅内出血,情况危急。”医生的声音像重锤砸在程砚心上。他踉跄着扶住墙壁,后颈的旧伤疤突然火辣辣地疼——那是三年前为救苏瓷留下的。此刻他却只能隔着冰冷的门,听着仪器嗡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手术灯熄灭时,天边泛起鱼肚白。程砚猛地扑到医生面前,喉咙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她......”“暂时脱离危险,但仍需观察。”医生摘下口罩,“不过能在那么严重的撞击下活下来,也是个奇迹。”
消毒水的气味里,程砚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苏瓷苍白的脸上插着氧气管,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他颤抖着握住她缠着绷带的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高中时她偷偷塞给他的牛奶,创业失败时她抵押房子凑的启动资金,还有昨晚她说“程砚,你别总把自己当盾牌”时,眼里快要溢出的心疼。
“我才是那个该被保护的人。”程砚将脸埋进她的手背,声音闷得发颤。从孤儿院的两个小乞丐,到如今在商界厮杀的搭档,他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能永远把她护在身后,却忘了她也会疼,也会流血。
三天后,苏瓷在晨光中悠悠转醒。她费力地扯出个笑容,声音虚弱得像片羽毛:“程砚,你胡子都长这么长了。”程砚红着眼眶按住她想抬手的动作:“别动,伤口还没愈合。”
“其实那天我......”苏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程砚慌忙倒了温水喂她。等她缓过气,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满脑子都是还没告诉你......”她眼眶通红,泪水顺着太阳穴滑进枕头,“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程砚浑身僵住,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他看着她泛着泪光的眼睛,想起无数个加班的深夜,她蜷在沙发上等他的样子;想起她明明怕针,却为了他学打针换药的模样。那些被他深埋心底的情愫,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我也喜欢你。”程砚声音哽咽,将她轻轻搂进怀里,又怕弄疼她的伤口,只能小心翼翼地贴着她的发顶,“从你把最后半块馒头塞给我的那天就开始了。”
苏瓷哭得更凶了,带着鼻音的抽噎声闷闷地撞在他胸口:“那你要对我负责,我都为你差点没命了,你得......得娶我。”她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程砚,我要以身相许。”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相握的手上。程砚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轻声道:“好,我娶你。从今天起,换我做你的退路,你的铠甲,你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