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天肃本不想理,突然身后之人把手搭上自己的肩,他刚回头就被对方一招撂倒。
场上所有人都被周合的举动吓住了。
极度的震惊与愤怒瞬间将他占领,他的双目瞪得滚圆,眼中喷射出熊熊怒火,仿佛要将对方烧成灰烬。
“周合!”
他猛地抓住周合的脚踝部位,用力拖拽,周合猝不及防,一声闷响,摔了个结实。
众人再次被眼前惊住。
“住手。”司木雨起身离座,眉头微微皱起,面容冷峻。
游天肃一拳砸向他的腹部,还欲再动手时司木雨已经来到他身边,双手被他用法术定住,不能再动。
“学堂严禁斗殴。”
游天肃不甘地看向身下的人,最后愤怒站起。
周合也想爬起来,发丝拽扯头皮的剧烈痛感让他直龇牙,偏过头一看,是游天肃的脚正踩在他的头发上。
“滚开!”
他出手要去推开他的脚,被游天肃及时躲掉。
这边周合颤颤巍巍刚爬起,游天肃已经走出了门。
当他满脸得意准备回去时,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以为他打了你,我就会放过你了吗?”
是幽紫的声音,游天肃发出嗤笑,径直走了,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紫影一闪而过,来到他跟前。
“你想——”
话未说完,他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脖子,缓缓升空,脸色涨得通红,血管在皮肤下凸显,仿佛要爆裂开来。眼球布满血丝,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的嘴巴大张着,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舌头不由自主地伸出,仿佛在努力寻找那一丝救命的空气。
随着她的手放下,那人也被重摔在地,不断干咳。
“你……”
司木雨从旁走过,目不侧视。
“司,司公子……”
游天肃气若游丝地在后面喊他,对方始终无动于衷。
而里面的人,无一人出声。
杜睿收回视线,自顾自忙着。
乌溦看向乌蒙,两人眼神传意。
李岁转头看向楚歆他们,对方低头后也不再多言。
杨家欣愣愣看了半天,最后扭过头去。
第二天,周合来到学堂,瞬间引去所有目光。
微风拂过,他的几缕发丝轻轻飘动,发色乌黑亮丽,有些蓬蓬的,额前两侧的细发微微翘起,下面的那双眸子极亮,蕴着一股轻蔑之色。
当幽紫看见他的模样后,好半天都挪不开眼,是后面周合瞪了一眼,她才把目光抽回。
“他,剪头发了?”幽紫道。
李岁点点头,道:“嗯……”
夜里,他本想回房睡觉,刚出后院院门,被一位少年挡住去路。
那少年昂首阔步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一群气势汹汹的家丁。
对方一声不吭,却有着一种无形的威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气场而凝固,沉沉的死寂中只听得见他们闷重的脚步声。
周合看着夜色下他眼中射出的两道寒芒,当场木然,讷讷道:“哥,哥哥。”
周致的眸光微抬,将他打量了一遍,最后定格在他头发上,接着语气冰冷道:“回来了。”
周合不敢答。
忽然,周致勃然变色,道:“把他给我捆了,押往祠堂!”
一时间,他身后站出来五六个健壮家丁,拿了绳索步步逼近。
祠堂中,他被粗实的绳索紧紧束缚着。双臂被反绑在身后,手腕处的绳索勒得极紧,双腿也被牢牢捆住,几乎无法动弹分毫。
绳索在他身上如蛇般缠绕,从肩膀到腰间,再到膝盖和脚踝,仿佛一张网,将他牢牢困在其中。
供桌上摆有祭物,香案,香炉里的香烟袅袅升起,弥漫在整个空间。周家先祖的灵位数座,静静伫立着。
周致毕恭毕敬上完香后,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表情骤然冷了不少。
“母亲才刚刚安息,你后脚就把头发剪了,如此不孝,我今日若是不好好管教管教,只怕你日后罔顾礼法,目空一切。”
周合一声不吭。
周致叫来家丁,道:“拿家法来!”
没过多久,男人拿来一根楠竹,足有手臂粗,尾部钻孔挂有吊穗。
周致接过,一步步走近那人,在他身旁停下。
竹棍猛地挥下,割破呼呼风声,狠狠抽在他的后背。
周合全身猛颤,挺直的背陡然弓下,很快,他又重新挺直,紧咬牙关,目光依然坚定而倔强。
周致见状冷冷笑着,继续鞭打。
第二棍接踵而至,抽打在他的背上,紧接着是第三棍,第四棍……
他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抽搐起来,每一次刚挺上便迎来下一道棍罚,那双眼眸里仍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死死盯住前方。
周致打累了,便将竹棍交给旁人,让他人替自己施罚。
每一下击打都发出沉闷的声响,然而他始终咬紧牙关,紧抿着唇,试图不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如此又打了数棍,终于,他不支倒下。
周致阴下脸,再看向他,道:“你可知道错了,你可会改?”
周合的嘴唇因为身上的余痛还在控制不住地发颤,身体也还在不停地抽搐着,每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一般。
他调整了下呼吸,眼神依旧不屈。
“头发长在我身上,我想剪就剪!”
“你!”周致抓起捆在他脖子上的绳条,气得咬牙切齿。
之后他又一把将人按拍在地。
“拿来!”周致夺过旁人手里的竹棍,又是一顿猛打下去。
不久,地上的人终于闭上了眼。
周致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恨不得将他活剥了再扔油锅里去。
“公子,公子!”
陈伯踉跄走来,见到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周合后,满眼心疼,再抬头看看怒气未消的周致,甚是悲痛。古川怯懦懦地跟在后面,不敢说话。
陈伯难为地来回看两人,欲言又止,最后深深叹了口气,道:“二公子如今这副模样,三日后的行程可怎么办啊。”
周致道:“他夜里专注练功不慎伤了腿脚,不能远行。我说过,没有他,我一个人就能做好。”之后他又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妥了……”他似乎有些犹豫,又道:“公子要不再考虑考虑,那牙席可是——”
“现在我才是这一家之主!”
陈伯听完默默低头,看着地上的周合,不再言语。
那天周合又没来学堂,一连好几天都不见人。
“周合怎么又没来?”她不解道。
“他现在正在家里由人好吃好喝的供着呢!”
说话的人是杨家欣,笑嘻嘻的模样,说完就跑了。
她道:“那也不能这么久不来上学啊。”
李岁和楚歆闻言心照不宣地抿住嘴,继续忙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