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好了!”
一早定县的衙门开门,衙役就发现有三个人被反绑着推在县衙的门口。
这、这不是昨儿闹事儿的那三个人吗?
“喂!!——”
衙役上前两步,他一伸手,那个人就倒了下去。
砸到旁边人,旁边的也倒了下去。
三个人,一个接一个都已经死透了!
他跌跌撞撞地跑向后衙。
这还是姜兴尧第一次遇到命案,还被人放在县衙门口。
“大人,这里有一份签字画押的认罪书。”
认罪书上详尽地写满了三人的罪过。
简直罄竹难书!
“大人,这样的恶人都不用验尸了,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捕头气愤难当,这里头好几桩案子都令人发指!
这样的人,简直死不足惜!
姜兴尧摇了下头,“这样的人固然可恨,但是平民没有行刑权,如果不入卷宗,官府都默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定县岂不是要乱套!”
“一点儿小事儿纠纷上升仇杀,都在为自己报仇,天下哪里还有法理可言?”
捕头好半晌后点点头,“是,属下明白了。”
萧恕站在四方的天井里,唇角勾起一笑。
“姚将军还真是多此一举。”
他抬步就朝外走去。
“姚十三去哪儿了?”
庆总管,“听说去河边的那个小寺庙去了。”
“寺庙?”
萧恕轻嗤了一声,“女人就是信这些,求神拜佛,不如求本王开得更简单。”
他的话落音,抬步钻进马车里。
“去,那什么寺庙。”
庆总管,“……”
河边的寺庙香火还不错,比京城的白马寺好,不用爬上。
寺庙里求神拜佛,忌食荤腥。
寺庙外的河边就有人拿着钓鱼竿钓鱼。
一边忌,一边杀。
还真有意思。
芙儿站在寺庙里的姻缘树下,正仰着头一一辨别上面的字。
“永结同心,这是什么意思?”
萧恕伸手揉了一把小姑娘的头发,“永结同心,就是永远同心同德。”
“同心同德什么意思?”芙儿继续追问。
萧恕有些后悔进来搭理一个什么都问的小孩儿了。
“就是,一条心!”
芙儿歪了下脑袋,一条心?一颗心的意思吗?
她又继续追问,“要是不一套心了,另外一个人就会死?”
萧恕想到了周从显,他笑了起来,“对,就像你爹那样。”
芙儿顿时惊恐道,“我不要爹爹死!阿娘还是和爹爹一条心吧。”
他一把捞起小姑娘,“你娘跟你爹一条心了,我怎么办?”
芙儿突然惊喜道,“那就干爹和爹爹永结同心,你们就都不用死了!”
萧恕,“……”
谁要跟姓周的永结同心。
晦气!
姚十三以前不信命,可她重生了一回。
白马寺的大师隔给芙儿批命时,说芙儿否极泰来,她就知道这一世,只要她努力,就能改写上一世的命运。
芙儿是福禄皆厚的孩子,胖喜也平安降生。
她发愿,遇寺庙就要添点儿香火。
这边,她捐完香油钱,走出来就听到女儿的童言童语。
不知道萧恕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这个越来越皮的小丫头又说了些什么胡话。
女儿自从上了学堂后,一知半解的话,她就会乱用……
她连忙就要上手接过女儿,“芙儿你又胡说。”
萧恕却抬步朝着寺庙外走去。
“芙儿,想不想要游船。”
“要!”
芙儿的一只手揪着萧恕的后衣领,一只手举得高高的。
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兴奋!
是不是这么大的小孩儿都没有记性,她好像全然忘记了在京城游船上的惊险一幕。
姚十三却被疯狂的宋积云吓怕了。
“芙儿游船不好玩,我们去买糖葫芦好不好。”
“不好。”芙儿果断拒绝。
“舅舅给我买糖葫芦了,我要去游船。”
萧恕不知道她发生过什么,只是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了惧怕。
“楚州人士也怕水?”
姚十三不想搭理他,“殿下管得宽了些。”
说话间,游船划到了岸边。
还不等船夫放踏板,萧恕将芙儿夹在胳膊下,一个箭步就跃上了游船。
“诶!”
她伸手,只有一片衣角划过她的手心。
萧恕将芙儿放下,“还不上来?船家开船。”
他转身就要朝着船舱内走去。
“上上!我上!”
姚十三眼见船夫要扯踏板,她才咬着牙上了船。
贼船!
芙儿进阿娘上来,立刻拉着她就往二楼上走。
“阿娘,这里真好玩!”
她扯着唇角笑了下,“你觉好玩就行……”
现在她有点儿后悔,没有带上双儿。
人多了,好歹不会这么无所适从……
萧恕看了她一眼,“在贺州的时候,姚儿还是那么主动。”
“这才多少时日,就这般避本王如蛇蝎?”
姚十三,“殿下和民女各取所需,互为遮掩。”
“禹州想必陛下也布局差不多了,民女自然不能留在王府碍事。”
她可以不在乎流言。
但是她女儿不行。
她带着芙儿费尽千辛万苦地出来,就是想让她安安稳稳地长大。
“碍事?所以你才连夜搬到了那个小巷子去?”
萧恕最不高兴的就是,她一声招呼不打地走了。
在京城玩过的一招,在他的身上又要故技重施吗。
“那天只是意外,胖喜喜欢那儿,我还第一次去看,他就迫不及待地出来了。”
“索性就顺理成章地都搬了出来。”
说着,她还笑看了萧恕一眼,“借住了久,总不能鸠占鹊巢不是。”
萧恕袖子中的食指轻捻,好半晌没有说话。
“没有雀。”
“鱼锅来了!”
他的声音,被船娘的声音掩盖了下去。
禹州的游船上,船娘也会准备些吃食。
和京城里的风味大有不同!
京城的基本是各种炸物,这里是炖的鱼锅。
热乎乎的鱼锅被端上了桌子,用鱼熬出来的奶白汤底,里面再炖上各种菜类,好吃又鲜香。
也正是现在寒春的好吃食。
也不知这些贵人是怎么想的,这么冷的天出来游船。
若是夏日,还是凉爽。
可现在的节气,不是纯找罪受吗!
鱼锅的汤鲜,喝上一碗浑身都舒畅了。
只是河面上风大,再是滚烫的鱼锅,不一会儿也都凉了。
姚十三和女儿吃了个半饱后,打了个喷嚏,她牵着芙儿连忙下楼直接进了一楼的船舱里。
上头太冷了。
她和芙儿可不是钢筋铁骨。
一楼的船舱窗子小,离水面更近。
芙儿抓着窗子,望着船外,翠绿的水面。
只看了一会儿,她就腻了。
外面太冷,阿娘不允许她出去。
船舱又太小,一点都不好玩。
“阿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姚十三刚想回应女儿的时候。
上头传来一连串响亮的喷嚏声。
她摸了下女儿的脸,“马上就能回去了。”
萧恕望着已完全凉掉的鱼锅,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想说的话没有说明白,还白白受了罪。
“靠岸!”
当夜。
定县衙门就请了大夫。
成王殿下发起了高热。
另外两人却呼呼大睡,香甜地安睡了一整晚,丝毫没有受到风寒的影响。
次日,姜兴尧休沐,姚十三顺理成章地将女儿交给哥哥。
她准备去鸡翅山看看草药。
前些日子在禹州的时候,吴管事无意间得知定县有个药田要出售。
姚十三专门请了县衙旁的大夫来看。
不同的地方都会产不同的草药。
定现在这地方最适合种天星,归虫,麻草,枝头。
野生的自然药性好,但是量少,一般都是当地农户采了卖,或者药徒跟着师傅进山采药。
可若是要像粮食那般,按量卖,就只能种植。
种植的草药也有优劣。
姚十三是个门外汉,她只能请人来辩。
药田不算远。
到的时候,药田的主人正在院子里收拾。
听到有人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我不卖。”
不卖?
药田的主人也是无可奈何了,“最近像你们这样的人太多了!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卖药田!你们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卖了,我喝西北风吗?!”
姚十三,“对不起老伯,打扰了,我确实是听说这里要卖才来的。”
药田主人拎着一把自小锄头继续往药田走,“那你们可以走了。”
一个大乌龙。
她叹了一口气,准备走的时候,小木屋里“砰”地一声响。
药田主人骂骂咧咧地扔掉锄头,往小木屋走去。
“老子一辈子救了这么多人,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你!”
他刚走进屋子,就冲外头喊道。
“你们俩快进来帮忙!”
语气又急又气。
姚十三和汤大夫立刻跑了进来。
只见药田主人死死地钳制住一人,那人满脸通红,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魏寻?!”
药田主人看向她,“你认识?!快不快帮忙!”
“百会,人中,天溪,合池!”
“啊?”姚十三不是大夫,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汤大夫已经掏出怀里的针灸包,快狠准地扎在四处穴位上。
不一会儿魏寻就安静了下来。
药田老板甩了一把汗,“我也不要你的药费了,你赶紧把他带走!”
姚十三看着躺在地上似乎睡着的魏寻。
“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