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聿的手掌宽厚而温热,紧紧将她的手包裹在内。
时樱无端觉得多了几分安心。
杨富泉愕然,然后表情沉了下去:“那就奇了怪了,邵同志之前说,不清楚你的感情状况。
时樱不清楚邵承聿是怎么说的?
她只想清楚一点,邵承聿愿不愿意配合?
不过他现在既然愿意配合,那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吧?
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男人,邵承聿浑身绷得紧紧的,侧脸棱角轮廓分明。
注意到时樱投来的视线,邵承聿撇开脸,指尖用了些力,紧紧的和她十指相扣。
时樱心中重物落地,心中却有些不自在。
碍于有外人在,她也只能同样僵硬着身体,不敢表现出不适应,然后一通瞎扯:
“我在和承聿哥一直在搞地下恋,他当然不敢坦白,我们是继兄妹,传出去名声不好。”
地下恋?
杨富泉都震惊了,他们胆子真大。
杨富泉:“这不敢乱说啊,你们怎么证明,有来往的信件吗?还是有知情人?”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时樱早就想好了答案,邵承聿声音却比她先一步响起:
“她住所的钥匙在我这里有一份,方便我随时去看她。”
“我在没有调令的情况下驾驶战机,我赌上我的前程为她担保,我放弃黑省的人脉调往京市,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杨富泉语塞。
时樱咂咂嘴,怎么觉得怪怪的?
邵承聿微微侧头,唇角克制又隐忍的向上勾了勾:“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年轻气盛,相互喜欢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我们刚刚确定关系,她就参加了保密项目,也就是跟着队伍去香江,所以没有正式的上报。”
话落,温柔的目光移向时樱,眼中是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缱绻。
时樱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众人一片沉默。
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发展。
说实话,他们都长了一张无可挑剔的脸,手挽的手站在一起,宛如一对金童玉女。
杨富泉默了会,说:“所以,没人知道你们搞对象这件事?邵承聿,你现在想改口也没有机会了。”
他依旧在暗示。
时樱还没摸清状况,摇了摇头:
“我们的身份关系比较尴尬,确定关系时还没有说服两边家人,再加上去香江走的急,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杨富泉呵呵冷笑两声:“又没有人证,又没有物证,只是嘴上说说,我现在严重怀疑是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演戏骗我!”
时樱:“……”
这老头怎么这么不依不饶?
“你想要怎么证明?”
杨富泉严厉的盯着他们,态度没有一点软化:
“我这里,只要证据,没有证据,我不认!”
等过后这两人找个借口分开,嫁娶各不影响。想这么轻易糊弄过去,不可能。
时樱心头火起。
证据,证据,不就是要证据吗,好!
她抬手,拽住邵承聿的衣领,手臂往怀中一拉,迫使男人不得不弯下腰。
邵承聿闷哼一声,时樱那张近在咫尺,毫无瑕疵的脸就怼在了眼前,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鼻尖,近的能看清瞳孔间彼此的倒影。
他呼吸心跳瞬间错乱。
杨富泉站了起来:“诶诶,你们干什么?”
时樱转头望向他,咬着牙挤出话:“你不是要证据吗,我给你。”
说着,她闭上眼,踮起脚,重重吻了上去。
话音未落,她猛地闭上眼,踮起脚尖,径直将自己的唇瓣撞了上去!
那个吻,生涩、莽撞,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滚烫。
唇齿毫无章法地磕碰在一起,带着一丝微痛的慌乱。
时樱紧闭着眼,几乎是凭着本能,笨拙地,重重地碾了一下,甚至因为用力过猛,牙齿轻轻磕到了邵承聿的下唇。
陌生的触感让时樱心头一颤,忘了接下来的动作,凭借本能毫无章法的啄了啄他的唇角,然后彻底乱套。
邵承聿大脑一片空白,唇上传来的陌生而柔软的触感轰然炸开!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睫毛扫过自己脸颊的细微痒意。
下一秒,惊愕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
血液奔涌着冲上头顶,又在四肢百骸炸开暖流。
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疯了,真的是疯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瞬间攫住了他。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掌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扣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
时樱的勇气就持续了两秒,然后立马怂哒哒的放开了人。
对着目瞪口呆的杨富泉扬声道:“够了吗?”
杨富泉一张老脸此刻堪称精彩纷呈,又红又绿。
他活了大半辈子,哪见过如此奔放的年轻同志。
“够,够了够了够了!算你们有证据!”
这么多人在这呢,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人就亲嘴了,成什么样子?
偏偏这还是他要求的。
邵家这小子他听过,从小就是个混不吝,到了长大后才能收敛点,就是怼起老子来也丝毫不留面子。
如果邵承聿不愿意,以他的身手脾气怎么可能不躲开?
而且军官搞对象没有提前报备,这是严重的违法乱纪!这点,邵承聿不可能不知道。
杨富泉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我问过邵团长有关你的感情状况,他说据他所知,没有。”
“这个你怎么解释?”
邵承聿听到自己的名字回过神。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柔软触感。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更正一下,我当时的原话是‘除了家人以外,据我所知,没有’。”
这两者有啥差别?
杨富泉想了几秒,恍然。
“除了家人以外”,邵承聿自己可不是家人吗?
妈的,这小子真鸡贼。
该问的也问的差不多了,杨富泉带着人匆匆逃离现场。
咄咄逼人也是为了给国家有交代,他也希望这么优秀的研究员同志坚定立场。不过现在看来,邵承聿的处境恐怕要不太妙了。
接下来就是不停的接受盘问,负责审讯的同志,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套话问话。
饶是时樱心智远超同龄人,早就被这些问话绕疯了,说不准嘴一瓢就全部交代了。
不过,有了时蓁蓁这个挡箭牌在前面,时樱的一举一动也就不那么显眼。
有许多人愿意为她担保,再加上最高领导人的信件,还有时樱的核心贡献也够硬,国安部松了口。
不过,时樱有一个月的监查期,监察期内她要随时配合国安部的行动。
浑浑噩噩的从禁闭室出来后,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时樱差点喜极而泣。
虽然国安部已经对她有优待,但那上厕所洗漱条件实在是让人不敢回想。
她现在都不敢闻自己身上是什么味道。
肯定酸酸的。
邵承聿和时樱几乎是同时踏出国安部。
铁简文和邵老爷子等在外面,旁边还有挺着大肚子的赵兰花。
赵兰花是最后知道这件事的,她不管不顾,挺着大肚子做了三四天的火车才赶到京市。
邵家人担心她会惊慌失措,说不定还会因此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但他们完全忘记了,赵兰花和前夫离婚后只有一床破被子,她带着时樱睡牛棚,她独自把一个漂亮的女孩拉扯长大,坚韧才是她的底色。
赵兰花坚信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叛国逃港,并且让邵老爷子注意着风向,以防有人故意泼脏水。
除此之外,她每天都在大院里和其他婶子聊天,聊自家闺女的事迹功绩,一边流泪一边说母女俩深厚的感情,以前的那些苦日子。
完全舍下面子,说的大院里的婶子们眼泪花花的。
光聊天还不够,她时不时又去国安部转一圈。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跑前跑后,众人也不由得感叹她们的母女感情之深。
搁到别人家,恐怕早早就撇清关系了。
当然这也不是无用功,提供了一定的舆论影响。
试问这样相依为命的感情,时樱能舍下母亲逃港吗?
赵兰花也看见了自家闺女:“樱樱!”
“妈。”
时樱这边脚步刚动,变故突生。
三名穿军装的战士上前,围住了她身旁的邵承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