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这就安排人打听。”
月末临近,童子试的开考时间也到了。
今日慕云舒早早就装扮好了,自己用过早膳后,就去了还读我书阁。
四个孩子已经准备就绪,在家中子弟的祝福下,跟着慕云舒和上官云鹤去了州府。
来到州府后,各家的子弟也都已经到了,排队等着抽签。
已经快要到初冬的时节,寒风带着冷意拂面,地上有尘土飞扬,卷起的枯草残花肆意乱飞着。
苏家的人姗姗来迟,正好排在了景家的后面。
“呦,那不是景时勉吗?”
苏家的队伍里,一个穿着皮棕色短袄的少年钻出了人群,拉着景时勉的肩膀给别了过来。
苏家队伍里来了七八个少年,纷纷看了过来。
“还真是时勉。”
“时勉也来了?”
苏家大部分人看到景时勉在,都还算是客气的,只有那短袄少年非要把景时勉的脸也给别了过来,笑道
“在苏家学堂连个论证都论不出来的时勉,竟然也能来参加童子试,景家的家学有点让人感到堪忧啊。”
时勉性格文秀,估计在苏家的时候就没少被这少年给嘲笑,一时竟羞红了脸没吭声。
景澜川上前一把推开了那少年抓着景时勉的手,喝道
“你谁啊,要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哟,这不是景澜川吗?几年不见,不认识我了?”
这话一出,景澜川眼睛眯了眯,想起来了。
景家败落后,家学遣散,族中子弟都需要到外面去读书,当时景澜川去的那个学堂就有这少年。
他叫杨双修,是如今兵部尚书的小儿子,比景澜川还大两岁。
因为景家受到牵连,杨家又是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对跟叛国案有牵连的景家很是厌恶,连带着这个杨双修也是冷嘲热讽着景澜川。
那时候叛国案的影响实在太大,导致景澜川在学堂里可以说是人人喊道,景澜川受不了,经常逃课,后来干脆不去了。
当时学堂里闹的最欢的自然就是这个杨双修。
如今他在苏家学堂,估计对时勉也没少冷嘲热讽,难怪当时时勉虽然和苏家有亲,却不想在那边读了,既有他自己跟不上的缘故,也有这杨双修带领的一拨非苏家学子对其孤立的缘故。
苏家人就是想帮助,却也不好做的太过,以致于景时勉在苏家的时候总是郁郁寡欢。
景澜川冷笑了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孙子,怎么还记得你爷爷我呢,记性挺好啊。”
杨双修一听,当即就要撸袖子:“好长时间没打人,今天手怎么有点痒痒呢?”
“双修,不可在此闹事。”
苏家下一辈学堂里的翘楚,苏君禾的小侄子苏孝廉走了出来,轻轻拍了拍杨双修的肩膀说道
“你们若是在这里打起来了,肯定会被同时取消考试资格。都过去这么久,有什么过节过不去的?”
苏孝廉若算起来还是景时勉的表哥,之前在苏家学堂就多照应这个表弟,刚才他本欲出手阻住杨双修,但见景家的人出了手,自己毕竟占了个表字,也就没说话。
苏家家学严谨,不仅考验学生的学识,也会考验学生的品德,杨双修相对于以前,那可是好了许多,就算在苏家学堂为难时勉的时候,也大多是软刀子的话阴阳人,却也是不敢直接动手的。
此时听到苏孝廉的话,真的不打算再闹事,放下了袖子。
“小人动手不动口,君子动口不动手。就你们景家的家学,过了这一轮,我就该看不到你们了,和你们动手被取消资格,可就太不划算了。”
景澜川笑的吊儿郎当:“也是,等过了这一轮,你们都到不了下一轮,确实看不到了。”
杨双修摩拳擦掌,把关节给捏的咔嚓咔嚓响,笑的冷飕飕的:“说大话谁不会?你们既如此笃定自己能到下一轮,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赌什么?”景澜川满脸的无所谓。
“就赌看谁的人能笑到最后。”杨双修道:“今年三轮后会有殿试,我们就赌谁能杀进殿试,拿到前三甲。”
“好!”
景澜川满口应了下来,景时勉却拉了拉他,小声道:“苏家家学很厉害的,往年童子试的三轮优异全部出自苏家,我们不行的。”
杨双修冷笑了下,似乎生怕景澜川会不应,继续道:“家学中的任何一个人能拿到小状元,就算哪个家学赢如何?敢不敢应?”
很显然苏家来的人更多,自然赢的几率也就更大,但景澜川完全不在乎,一手揽住了景时勉的肩膀,笑道
“有什么敢不敢的?虽然你们人多,可我们这都是亲兄弟,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应下就是,赌码是什么?”
景澜川真算起来,跟时勉、怀轩和迎昭都差着辈呢,但他在家就是个孩子王,年岁又跟这些小辈都一样,甚至还比怀轩小一岁,也就从没拿自己当长辈过。
杨双修还没开口,苏孝廉先拉住了他,温声道:“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不可如此争强斗狠,与人随意立下赌约,我们是来考试的,又不是打架的。
况且景家族学开设没多久,苏家却已经是声名在外,你如此立下赌约,胜之不武。”
苏孝廉的本意其实是想阻止二人打赌,前面说的也没问题,但他在苏家家学中一向优异,又为自家族学声名远播所自豪,天然地认为别人都是不如苏家的。
特别是族学开设没多久的景家,更不认为能赢下他们,所以自谦胜之不武。
然而杨双修却是明着听话,暗里讥讽,笑道
“对对对,你看我这就没想到,跟一个根本就不可能赢的人打赌,我这不是欺负人吗?那算了算了,不赌了,免的到时候景家族学输的太难看,再说我们欺负他们。”
苏孝廉乍一听觉得这话有点毛病,可仔细琢磨是这么个理,又没毛病,也就没再多言,只嗯了一声。
景澜川却不愿意了,这阴阳怪气都喷他脸上了,他岂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