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维度褶皱”卷袭庖厨,陆炎东皇手持擀面杖,以无上伟力强行熨平空间,将那高维迷宫硬生生擀回了规整三维,其操作之骚,足以载入混沌海史册。小家伙啃着那饱经劫难的“镇魂千层饼”,只觉得每一层都蕴含着空间的厚重与安稳,吃得格外香甜。众器灵亦是心潮澎湃(如果它们有心的话),对“稳定”的追求已臻化境,连混沌卤鼎“嘟嘟”熬卤时,都恨不得用神念丈量每一个卤汁分子的位置,确保其空间坐标绝对精准。
连番遭遇,让陆炎对“动静平衡”有了更深感悟。他决定暂时搁置所有可能引动“剧烈变化”的活动,转而进行一些极致的“静”功修行,比如——品鉴一壶以“万载玄冰芯”与“混沌睡莲蕊”酿造的【大梦浮生酒】。此酒性极寒极静,饮之可令心神沉入似睡非睡、万念俱寂的玄妙境界,最是滋养神魂,抚平心绪波澜。
这日,他于静室中设下蒲团,取出那壶散发着幽幽寒雾与淡雅莲香的酒液,斟满一杯。酒液晶莹剔透,隐隐有冰晶莲影沉浮。陆炎举杯轻啜,一股极致冰寒却又无比醇和的酒意瞬间席卷全身,将他连日来因平乱而紧绷的心神缓缓浸润、安抚,带入那物我两忘的静谧之境。
小家伙则被严令禁止靠近,只能远远趴在门口,看着爹亲周身气息逐渐与那酒意融合,变得如同古井深潭,不起微澜。它觉得无聊,便也学着爹亲的样子,蜷缩起来,努力让自己“静”下来,没一会儿,竟也打起了小呼噜。
一切,似乎都朝着“静”的极致完美滑去。
然而,就在陆炎心神沉入那“大梦浮生”的最深处,自身存在感与动静界限都趋于模糊的刹那——异变,再次以一种触及“存在状态”根本的方式,悄然爆发!
这一次的源头,并非外物,亦非法则,而是那“大梦浮生酒”本身蕴含的、追求极致“静寂”的道韵,与陆炎自身那万劫不磨、永恒“存在”的东皇本质,在某个玄妙层面产生了极致的共鸣与……排斥!
如同阴阳相冲,物极必反!极致的“静”引动了极致的“动”之残响,而那“动”之残响,又在陆炎那“绝对存在”的本源吸引下,于这方追求极致静谧的空间内,坍缩、凝聚成了一个恐怖的【惰性奇点】!
此奇点并非黑洞,不吞噬物质能量,却专司吞噬“运动”、“变化”与“活性”本身!它是一个“绝对静止”与“绝对存在”矛盾结合后产生的怪胎!
“嗡……”
一声仿佛宇宙终结时、万物归于死寂的、低沉的法则嗡鸣,自陆炎身前那杯尚未饮尽的“大梦浮生酒”中传出!
紧接着,一股无形无质、却能让灵魂冻结的“绝对惰性”力场,以那酒杯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力场所过之处,万物皆“滞”!
首当其冲的是那杯酒液本身。其内沉浮的冰晶莲影瞬间凝固,连酒分子那无规则的热运动都彻底停止,整杯酒变成了一块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就存在于此的、绝对静止的“酒琥珀”!
紧接着是陆炎周身弥漫的、那“大梦浮生”的静谧道韵,如同被冻住的雾气,凝固在半空,不再流转。
随后,力场席卷整个厨房!
灶台下的混沌神火,那跃动的火焰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保持着燃烧的姿态,却失去了所有的光、热与活力,变成了一簇静止的、冰冷的火焰雕塑!
量断勺的火焰同样凝固,勺身仿佛被亿万年时光冻结,灵光黯淡如顽铁。
怨鸹时钟的指针死死定格,连那最细微的震颤都消失了,仿佛时间本身在此地已然终结。
滤布保持着飘荡的瞬间姿态,僵硬如石板。
净坛扫帚维持着立正的姿势,帚毛根根笔直,如同冰封的钢针。
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光线中跃动的光子,都在这一刻陷入了绝对的停滞!
整个厨房,除了陆炎自身(因其存在本质超越此力场)以及拥有生命灵性(虽然微弱)的小家伙,所有非生命的存在,其内部的任何形式的“运动”与“变化”,都在这一刻被那“惰性奇点”无情地吞噬、冻结了!
世界,仿佛被抽走了“动”之灵魂,只剩下冰冷的、永恒的“静”之躯壳!比之前的“万物僵化”更加彻底,那是分子层面的运动停止,而这是连能量流转、乃至时间痕迹都一并吞噬的“绝对惰性”!
小家伙在睡梦中打了个哆嗦,猛地惊醒,它惊恐地发现,周围的一切都不动了!不是之前那种缓慢、迟滞,而是彻头彻尾的、令人窒息的静止!它尝试着“咿?”了一声,声音在死寂中传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它想去推爹亲,却发现爹亲如同亘古存在的雕像,连呼吸和心跳的微弱迹象都感知不到!
“咿!咿呀——!”小家伙彻底慌了,它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在这种绝对的寂静中变得异常清晰和恐怖。它试图跑动,却发现四肢如同灌了铅,一种无形的“惰性”正在侵蚀它的身体,让它连抬起爪子都变得无比艰难!它的思维仿佛也在变慢,一种“就这样睡去吧,不要再动了”的念头不由自主地滋生。
这“惰性奇点”竟连生命体的活性也开始侵蚀!
陆炎虽心神沉静,但对外界剧变仍有感知。他“看”到了那吞噬万动的“惰性奇点”,感受到了厨房内万物归于死寂的恐怖趋势,甚至感知到了小家伙那正在被侵蚀的生机与活力!
“又是这等触及根源的麻烦……”陆炎心念电转,瞬间明悟关键。这“惰性奇点”乃极静与永存矛盾所生,强行注入生机或运动,如同杯水车薪,难以撼动其吞噬本质。需以更根本的、代表“绝对变化”与“极致活性”的力量,去冲击、瓦解这“绝对静止”的核心!
他自身便是“永恒存在”的象征,与此力场同源部分反而会相互稳固。需借外力,或者说,引动自身内那与“永恒”相对的、“演化”与“创造”的一面!
陆炎目光(神识)穿透那令人绝望的死寂,最终落在了自身那历经万劫、蕴含无穷造化与演化的根本——【东皇本源精血】之上!此血乃他生命与道则的精华,蕴含着开天辟地以来最极致的“活性”与“变化”!
但仅凭一滴精血,恐难撼动这已成的“惰性奇点”。需以特殊方式,将其“活性”彻底引爆、扩散!
如何引爆?酒!那引发祸端的“大梦浮生酒”,其性虽至静,但其本质仍是“酒”!酒能乱性,亦能……激发最原始的活力与冲动!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不顾后果的计划,在陆炎心间成型!
他不再试图维持那“大梦浮生”的静境,反而主动引动体内那滴东皇精血,将其逼至指尖!然后,他做了一件若被外人知晓、足以惊掉下巴的事情——他屈指一弹,将那滴蕴含着无尽造化与极致活性的东皇精血,精准地射入了身前那杯已然凝固的“大梦浮生酒”所化的“酒琥珀”之中!
“以我之血,破尔之静!大梦该醒,浮生……当沸!”
“咔嚓——!”
那滴精血落入绝对静止的“酒琥珀”中,如同烧红的铁块坠入冰湖!那极致的“活性”与极致的“惰性”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突!
“酒琥珀”表面瞬间布满了无数裂纹,内部那被冻结的酒液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疯狂震荡、沸腾!不是温度上的沸腾,而是法则层面的、由死向生的“活性沸腾”!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那杯“酒琥珀”连同其中的东皇精血,轰然炸裂!但炸开的并非碎片,而是一股金红色的、蕴含着滔天活力与炽热生机的【醒酒血气】!
这血气如同旭日东升,瞬间冲破了“惰性奇点”的力场封锁!其所过之处,那吞噬万动的“绝对静止”如同冰雪消融,迅速退散!
凝固的混沌神火猛地窜起,光芒万丈,热浪滚滚!
量断勺的火焰重新跳动,灵光璀璨!
怨鸹时钟的指针恢复转动,滴答声急促而响亮!
滤布与净坛扫帚恢复柔软与灵动!
空气中微尘重新漂浮,光线恢复流动!
那恐怖的“惰性奇点”在这至阳至刚、充满无限活力的“醒酒血气”冲击下,发出一阵无声的哀鸣(法则层面的剧烈坍缩),最终彻底瓦解、消散!
厨房内,万物复苏,生机勃发!那死寂的“静”被狂暴的“动”彻底取代!甚至连之前被侵蚀的小家伙,也感觉浑身一轻,那令人窒息的惰性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过度的、让它想满地打滚的精力充沛!
“咿呀!”小家伙兴奋地跳了起来,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陆炎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尚有金红色血气残留,周身气息澎湃,仿佛刚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他看着恢复喧闹、甚至因那“醒酒血气”而显得过于“活泼”的厨房,长长地、带着一丝酒气地舒了口气。
这爹当的,喝个静心酒都能喝出个“惰性奇点”来,最后还得靠“酒驾”(以血醒酒)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东皇陛下觉得,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这厨房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或者说,是专门吸引各种奇葩法则灾难的“人形诱饵”。他看了一眼那炸裂的酒杯残骸,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带着酒香与血气的奇异味道,无奈地摇了摇头。
罢了,在思考如何应对下一场可能涉及“逻辑悖论实体化”或者“概念真空”的危机之前,还是先想办法让这过于兴奋的小家伙消耗掉多余的精力吧。
他站起身,感觉自身因那滴精血和醒酒血气的冲击,也有些气血翻腾,需要活动活动。
“走吧,”他对那正在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的小家伙说道,“爹亲带你打一套‘混沌五禽戏’,活动活动筋骨。”
至少,在下一个颠覆认知的麻烦到来之前,先把这身被“醒酒”激发的澎湃精力发泄掉,是维持厨房(相对)稳定的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