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像一尊失了魂的石雕,直愣愣地杵在院子中央。
何雨柱那声摔门的巨响,仿佛还在她脑子里回荡。
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心口一阵阵发紧、发麻。
刺骨的冷风穿透她单薄的棉袄,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手脚冰凉得像是已经不属于自己。
脑子里一片空白,又像是塞满了沉重的、冰冷的铅块。
让她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晃动起来,只有何雨柱决绝转身的背影和那扇紧闭的门,在她眼前无限放大、定格。
“淮茹啊……” 贾张氏苍老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放软的腔调响起。
她挪着小脚上前,伸出肥嘟嘟的手掌,紧紧搀扶住儿媳几乎要瘫软下去的胳膊。
秦淮茹的身体僵硬冰冷,毫无反应,任由婆婆半拖半拽地拉着她往贾家的方向挪动。
贾张氏嘴里絮叨着:“……唉,命啊!事已至此,想开点……先回家,回家再说。
啊?站这儿冻坏了可咋整?棒梗他们还睡着呢……”
这话听着是劝慰,却更像是在提醒秦淮茹她无处可逃的责任和现实。
秦淮茹的脚像灌满了铅,每一步都拖在冰冷的雪地上,发出沙沙的、绝望的声响。
她的目光空洞地掠过何雨柱紧闭的门窗,那里面曾经是她疲惫人生中难得的温暖和依靠。
如今却只剩下冰冷的拒绝和一扇隔绝生息的门。
巨大的失落和无助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几乎窒息。
被贾张氏半架着,她像个断了线的木偶。
失魂落魄,深一脚浅一脚地,被拽回了那间同样冰冷、同样压抑、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的贾家小屋。
老旧的门轴发出沉重的呻吟,贾家的门也关上了,将院子里最后一点微光和她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一同隔绝在外。
只剩下冰冷的月光,无声地洒在空寂的四合院里,映照着满地狼藉的心事和未散的寒意。
何雨柱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快步回到自家小屋,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屋内暖黄的灯光下,坐在床边的娄晓娥几乎是瞬间就飞扑进他怀里。
带着一股皂角和雪花膏的清新气息,仰着脸急切地问:“都处理好了?”
她指的是刚才院里那些琐碎事。
“嗯!”何雨柱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安稳。
“有我傻柱在,院里这些个腌臜人想占咱们家便宜,想搞事情哪能那么容易!”
他有力的臂膀自然而然地将她圈紧,仿佛要将这份踏实感传递给她。
低头,目光交汇,无需言语。
娄晓娥微微踮起脚尖,何雨柱的嘴唇便像被磁石吸引般,精准而温柔地覆盖了上去。
起初只是一个安抚的轻吻,带着夜的凉意。
但很快,气息交融,温度攀升。
那吻渐渐变得绵长而深入,带着劫后余生般的珍惜和难以言喻的渴望。
娄晓娥的手攀上他宽阔的后背,何雨柱则将她更紧地揉进自己怀里,仿佛要揉进骨血。
屋外的寒冷和喧嚣被这小小的空间彻底隔绝,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滚烫的呼吸。
吻着吻着,情愫如潮水般汹涌,一切水到渠成。
衣物悄然褪去,肌肤相亲的暖意驱散了所有寒意。
何雨柱抱起轻盈的她,走向那张承载了无数温馨与旖旎的床榻。
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娥子……” 接下来,便是他心心念念、乐此不疲的“捅娄子”时刻。
(人 ?????)?☆
夜风似乎也识趣地绕开了这扇透着暖光的窗户。
只余下屋内压抑的喘息与细碎的低吟交织,奏响只属于他们的、最原始的夜曲。
一夜无话,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温情在黑暗中静静流淌,将两人紧紧包裹。
……
次日,天光乍破。
薄薄的晨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纸渗进来,给屋内蒙上一层朦胧的暖意。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除夕已经悄然到来。
何家的大门依旧紧闭着,门板上去年除夕那边倒贴的“福”字,在晨光里格外沧桑。
屋内,烧得正旺的煤炉子散发着融融暖意,将寒意彻底挡在门外。
小小的床铺上,何雨柱和娄晓娥还沉沉地相拥而眠。
娄晓娥的头枕在何雨柱结实的臂弯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
睡得安稳香甜,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餍足的浅笑。
何雨柱则侧身拥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均匀绵长。
两人盖着厚厚的棉被,在炉火的暖意和彼此的体温中,睡得格外踏实深沉,仿佛要将昨夜消耗的精力彻底补回来。
然而,四合院早已按捺不住过年的兴奋,渐渐苏醒并热闹起来。
不知谁家率先点燃了第一挂鞭炮,“噼里啪啦——!”
的脆响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连锁反应。
紧接着,东家一串,西家一挂。
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密集地炸响开来,像炒豆子般不绝于耳,空气里迅速弥漫开浓浓的火药香,这是独属于年关的热烈气息。
中院,三大爷闫埠贵最是积极。
他早早就在自家门口支起了一张小方桌,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毛笔、墨砚台和一叠裁剪好的大红纸。
旁边还放着一个老旧的竹笸箩,里面已经铺了一层邻居们送来的谢礼。
——炒得喷香的瓜子花生,五颜六色的水果硬糖也点缀其间。
显见已经有好几家请他写好了春联。
此刻,闫埠贵正戴着那副用胶带纸绑着一条腿的玳瑁眼镜,腰板挺得笔直,神情专注而严肃。
他左手小心翼翼地捋平红纸,右手握着饱蘸浓墨的毛笔。
悬腕运笔,一丝不苟地写着下一个“福”字。
寒风偶尔卷过,吹得他花白的头发微动,他呵了呵有些冻僵的手指。
又继续投入地书写着,每一笔都力求完美,仿佛在完成一件庄严的艺术品。
他享受着这份受人尊敬的“文化活儿”,更满意那笸箩里渐渐堆积起来的“润笔”。
满院的鞭炮声似乎成了他挥毫的背景音,衬得这幅“年关写意画”格外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