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北方的天黑的快。
深蓝的夜幕悄然铺开,几颗疏星点缀其上。
晚风更凉了些,吹得路旁的树叶沙沙作响。
何雨柱这才感觉肚子有点空,他紧了紧衣襟,用力蹬了几下脚踏板。
自行车载着他,稳稳地朝着熟悉的方向——南锣鼓巷九十五号四合院驶去。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在渐浓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天的忙碌尘埃落定,此刻,只有回家的路最让人心安。
四合院门楣下那盏昏黄的小灯,应该已经亮起来了吧?
深冬的北京城,寒气像浸透了水的棉被,沉甸甸地压在古老的胡同和鳞次栉比的四合院上。
四合院,此刻更是被一种异样的寂静包裹着。
白日里邻里间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似乎都被这浓得化不开的寒冷冻僵了,沉入了地底。
只剩下风偶尔掠过屋檐缝隙发出的呜咽,和不知谁家窗棂没关严的细微碰撞声。
何雨柱独自坐在自家正屋的四方桌前。
一盏昏黄的灯泡悬在头顶,勉强照亮他面前的小天地。
桌上就一盘花生米,一碟吃剩的咸菜丝,还有一瓶见了底的红星二锅头。
他手里捏着个小小的白瓷酒杯,自斟自饮。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阵灼烧感,却驱不散心头的烦闷。
婚期就在眼前了,喜事临门,照理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
可何雨柱心里头却像塞了一团湿棉花,堵得慌,沉甸甸的。
他在犹豫,犹豫一件在旁人看来或许稀松平常,对他却如同吞了苍蝇般恶心的事。
——这院里这帮“禽兽”,他到底请还是不请?
说实话,他是一户都不想请!
脑海里闪过一张张熟悉又令人厌恶的脸孔:道貌岸然却一肚子坏水的易中海;
官迷心窍、整天端着架子找茬的刘海中;
还有那个装聋作哑、实则最是心狠手辣、搅风搅雨的老虔婆——后院的聋老太太!尤其是这老聋子!
何雨柱心头一股邪火“噌”地就蹿了上来。
他费了多大劲才把易中海那个伪君子给送进去。
结果这死老太婆不知使了什么阴招,竟然硬生生把人给捞出来了!
这口恶气,他何雨柱咽不下去!还有刘海中那老小子。
之前仗着个二大爷的名头,芝麻绿豆大的官瘾,没事就给他添堵,找不自在。
现在二大爷这名头被撸了,他却记恨上了自己。
“啧!”何雨柱烦躁地一仰脖,把杯里最后一点辛辣的液体灌了下去。
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却丝毫没让心情舒畅半分。
无奈啊!这年头不比后世,想图个清静,找家像样的饭店包上几桌。
关起门来只请想请的人?
那是做梦!办酒席,只能在这巴掌大的院子里,搭棚架灶,摆上几桌。
不请院里这帮人?那麻烦估计比请了还大!唾沫星子能淹死人,背后戳脊梁骨、使绊子。
日后指不定怎么膈应他和晓娥,想想就头疼。
“唉……”何雨柱重重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明儿个,还是得捏着鼻子,去找那‘三位’管事大爷‘商量商量’。”
想到要对着刘海中那张虚伪的胖脸,还有阎埠贵那算计的精明眼,他就一阵反胃。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今天晚上,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先给某些人上点“眼药”,搞点“小节目”助助兴。
特别是后院那个老聋子!还有那个官迷刘胖子!
主意已定,胸中那股憋闷的郁气似乎找到了出口,化作一股带着恶意的兴奋。
他起身,把桌上的残酒剩菜简单收拾了一下,用冰水胡乱抹了把脸,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回到里屋,娄晓娥已经睡下了,呼吸均匀。
何雨柱轻手轻脚地躺下。
黑暗中,他侧过身,看着妻子在窗外透进的一点微光下柔和的轮廓,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和愧疚。
他伸出手,轻轻环住她。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即将新婚的悸动,又或许是积压的情绪需要另一种宣泄。
娄晓娥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很快有了回应……
夫妻二人很快在黑暗中依偎在一起。
进行了一次深刻的交流,仿佛在这冰冷的冬夜里互相汲取着温暖和力量。
娄晓娥很快就在这温存后的疲倦中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何雨柱却没睡意,他睁着眼睛,望着黑黢黢的房梁,像一头潜伏在夜色里的豹子,耐心地等待着。
等了近两个小时。
时机到了。
何雨柱眼神一凝,整个人的精神瞬间高度集中。
他心念微动,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虚无的深海。
——那是他独有的、旁人无法窥探的奇异空间。
随着意念流转,一个无形的、只有他能感知的“场”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瞬间笼罩了整个四合院。
在这个“场”内,一切都变得“透明”而“可控”。
他的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清晰地感知着每一间屋子里的动静:
前院三大爷家均匀的鼾声,中院贾家隐约的梦呓,以及后院……他重点“关照”的目标。
无声无息间,何雨柱的身体似乎还躺在床上,但他已经“降临”到了后院冰冷的土地上。
寒风掠过他的虚影,却带不起一丝涟漪。他先飘向了聋老太太那间低矮、孤零零的小屋。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老太太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
何雨柱的意念如同最灵巧的无形之手。
他“看”准了窗户的榫卯结构,意念集中,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撬动”、“分离”。
没有发出任何物理声响,那扇糊着发黄旧纸的木格窗,就像被最熟练的木匠拆卸一般。
整扇窗户,被完好无损地从窗框上被“剥离”了下来。
意念微动,这扇沉重的木窗瞬间消失在原地,被转移到了他空间内的某个角落。
一扇,又一扇……何雨柱的动作精准而高效。
很快,聋老太太小屋朝南的几扇窗户,连同那扇小小的透气后窗,都被他悄无声息地卸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