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悟能听得怔怔出神,半晌才喃喃道:
“确实……确实这种可能性最大!毕竟,司空佛祖未能飞升而是坐化,他的身死道消,势必动摇他们,
师兄弟三人的信仰与根基!而三人皆是惊才绝艳之辈,见师尊的路行不通。
如此一来,势必自行钻研感悟,尝试不同的前进方向。\"
“不错!”见状,赵天一点点头,诚恳的说道:“不过,这只是我根据现有线索的一些猜测!具体原因!
根本的原因,还需深入探究。”
赵天一微微一顿,继续说道:“行了,咱们走吧!先去琉璃绿洲看看!”
言罢,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踩着脚下柔软的沙地,发出沙沙的声响,朝前方的琉璃绿洲行去。
晨光照耀着他们,将影子拉得极长,投射在泛着奇异光泽的沙丘上,
仿佛三个走向巨大谜团中心的渺小身影。
.......
而随着三人一路前行,脚下沙地逐渐变得坚实,稀疏的植物也被茂盛的、泛着琉璃光泽的草木取代。
只见,此刻三人已然来到绿洲边缘。
而这琉璃绿洲的边缘,却并未像大佛绿洲或欢喜绿洲那样,笼罩在强大的、肉眼可见的防御阵法下,
显得颇为“开放”。
然而,这种“开放”并非毫无戒备。
只见,一座宏伟的、完全由巨大琉璃矿石,所砌成的门楼巍然耸立在绿洲的入口处,门楼上方则是,
镌刻着四个龙飞凤舞、蕴含佛力的大字——“琉璃净土”。
而这门楼本身便散发着一股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威压,仿佛一件巨大的法器。
只见,门楼之下,两队身着浅青色僧袍、神色肃穆的琉璃寺僧侣,正对所有进入绿洲的人进行盘查。
虽然此刻是清晨,但作为西域三大祖庭之一,琉璃绿洲的吸引力毋庸置疑。
等待进入的队伍排起了长龙,蜿蜒出去数百米,人员构成复杂,有商旅、有修士、有虔诚的朝圣者,
也不乏一些形貌各异、气息隐晦之人。
此刻,看着这漫长的队伍和严格盘查,又注意到没有明显的防护阵法,吕得水,忍不住凑近赵天一,
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道:“二哥,这琉璃绿洲……为啥连个防护阵法都没有?
就不怕有人硬闯,或者敌人侵袭吗?你看大佛绿洲,欢喜绿洲那边的光罩子厚的,看着心里就踏实。”
不等赵天一回答,早已容貌大变的悟能,便低声解释道:
“三弟有所不知。我先前不是说过吗?这琉璃寺极其‘排外’,而这种排外可不仅仅指的是寺内的僧侣,
还包括生活在此地的所有信徒。
因此,可以这么说,整个琉璃绿洲的本地居民,几乎都是琉璃寺的眼线和延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在绿洲边缘田地里劳作的普通农夫,他们偶尔抬头看向,排队人群的目光,
却是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外域或者本土的修士,大可以不经过这牌楼的查验,试图从其他方向潜入绿洲。
但只要你进入绿洲范围,一举一动都可能落在本地人眼中。
而一旦做出什么危害绿洲安定、违反此地规矩的事情,被任何一位本地居民或巡守僧侣发现并上报,
琉璃寺的执法僧便会立刻出动,进行缉拿。其效率,据说比许多依赖阵法的势力还要高。
这无处不在的‘人阵’,可比死板的阵法要灵活和彻底得多。”
悟能正说着,排在他们前面的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粗布短褂、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突然转过头来,
他面容朴实,但眼神却带着一股本地人特有的审视和些许优越感。
他哼了一声,粗声粗气地说道:
“哼!你这人,知道的还挺多!既然知道,那就老实一些,规规矩矩排队,进去后安分守己。
莫要在我琉璃绿洲惹是生非!参观浏览、感受佛法智慧的,我们欢迎;但要是想为非作歹,那你们,
可就得好生掂量掂量了!”
这突如其来的插话和带着教训口吻的言语,让悟能微微一愣,他习惯了高僧身份,骤然被一介俗家,
如此训诫,一时有些不适。
赵天一也是眉头微挑,心中暗感这琉璃寺治下民众的“向心力”和“排外性”果然名不虚传。
而吕得水更是心头火起,他本就是混不吝的性子,哪受得了一个陌生汉子这般言语?他的眼睛一瞪,
一句“驴槽里怎么好端端蹦出一张马嘴!”眼看就要脱口而出。
但赵天一对他何其了解?
只见,就在他的嘴唇刚刚蠕动、气息将发未发之际,心念微动,言出法随的能力便无声无息地发动,
而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就封住了吕得水的喉咙,让他那到了嘴边的污言秽语,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噜”声,脸色瞬间憋得有些发红。
做完这一切赵天一则是迅速上前半步,脸上堆起温和谦逊的笑容,朝着说话那中年汉子便拱了拱手,
姿态放得很低的说道:
“是是是,这位……这位道友提醒的是。
我兄弟三人初来宝地,只为瞻仰佛光,感受琉璃净土之清静,绝无他意。我等定然谨记道友的教诲,
入乡随俗,绝不生事。”
那中年汉子见赵天一态度如此恭顺,脸色稍霁,但依旧带着几分倨傲,摆了摆手道:
“切,谁是你道友?在说了,我乃是琉璃寺的俗家弟子,虽还未剃度,但早已是佛门中人,研修佛法,
岂能与你们这些修道的论友?”
闻言,赵天一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心中暗忖:“我去,果真是排外啊,连个称呼都这么讲究!”
他面上笑容不变,从善如流地再次拱手:“是在下口误,口误了。只是……不知像我们这些外域修士,
该如何称呼阁下才合规矩呢?
我兄弟三人确实是初来乍到,许多规矩不甚明了,还望阁下提点一二免得日后无心之下又犯了忌讳。”
他这番话既给了对方面子,也显得自己虚心好学,让人难以拒绝。
那汉子见赵天一如此“上道”,脸色又缓和了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丝作为“本地通”的得意。
他挺了挺胸膛,说道:“你这人倒是识得礼数,也罢我就告诉你吧。在我琉璃绿洲,称呼我们本地人,
以及像我这样的俗家弟子,不应该叫道友,应该叫做‘参禅’!
意指我等虽未出家,但亦在红尘中参悟佛法禅机,与尔等纯粹修道练气之人不同。”
“参禅?”赵天一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恍然和受教之色,“原来如此,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受教,受教,那就多谢参禅提点了!”
他再次拱手,然后语气略带好奇地继续问道:
“只是,在下心中尚有一疑问,不知参禅能否再为我兄弟三人解惑?”
那汉子被赵天一几声“参禅”叫得颇为受用,大手一挥:“嗯,看在你这人这么懂规矩的份上,问吧!”
“我们兄弟之前也曾去过大佛绿洲、欢喜绿洲等地,那边似乎……并没有这般细致独特的称呼规矩,
似乎不如琉璃绿洲的……严谨。不知参禅是否可以详述一番这是为何,
也好让我等更加明白此地的风土人情?”赵天一的问题看似随意,实则是在进一步试探琉璃寺与其他,
寺院的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