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谙世入世积累功德以后,修为累积呈指数增长。
当她终于登仙打上天界的时候,无数生灵都为她铺路。
九万九千级登天阶在陆谙世脚下震颤,每一级台阶都浸透了反抗者的鲜血。
陆谙世手中的长剑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剑尖挑着第七位天将的头颅,她像一柄染血的利剑直插天庭心脏。
陆谙世,乱世安世者也。
“是你……?!”天帝的声音从三十三天外传来,带着几分愕然和惊慌。
陆谙世抹去脸颊溅上的金血,元闻苦临终前破碎的画面突然清晰。
那个总是温和笑着的父亲,在登仙之日突然化作一道白光冲云霄,天空裂开一道横贯东西的缝隙,那只眼睛凝视着俗世万千。
陆谙世平静地挡下所有的攻击,身上的功德之力保护着她的安全。
此刻她终于明白,父亲撕碎的秩序在天界有多大的影响。
母亲送给她的环佩突然发烫,内里浮现出纵横交错的金线,正是天庭大阵的阵眼图。
陆谙世突然转头看向被铁链锁在诛仙台上的神君。
那位曾追杀她的神君抬起血肉模糊的脸,眼眸中映出陆谙世身后翻涌的劫云。
“真遗憾没杀了你。”
陆谙世温柔一笑,抽出一沓符纸,纷纷扬扬洒下。
符纸如同拥有生命一样,黏上天兵天将的身子。
雷鸣般的战鼓声突然中断,天兵天将的阵列出现刹那混乱。
陆谙世捏碎身上的环佩,三十三重天上的忆不存遥遥投来一个视线。
镇守南天门的巨灵神将突然调转降魔杵,狠狠砸向祭天台。
“就是现在!”
破界枪化作血色长虹,陆谙世踩着坠落的星辰碎片冲天而起。
元闻苦撕开的裂缝中垂下一道白光,与枪芒精准对接,如同为逆天者铺就的虹桥。
天帝终于现身。
他抬手唤出十万天道锁链,每根锁链上都串着凡间修士的魂魄。
这些曾试图反抗的亡魂发出凄厉哀嚎,化作遮天蔽日的怨气屏障。
“居然是你!!”天帝的指尖凝聚着令星辰黯淡的光芒,他的震惊和愤怒灼烧着陆谙世的身躯。
陆谙世的枪势未减,枪尖突然迸发出七色霞光,那是陆掸子用自己身躯捏的枪尖。
陆掸子自从知道陆谙世是六边形战士,就全方位培养陆谙世的各种属性能力。
霞光所过之处,锁链上的亡魂纷纷睁开双眼,在枪风中化作漫天光蝶。
破界枪刺入天帝胸膛的瞬间,三界的时间仿佛静止。
陆谙世看到无数记忆碎片,无数被倾轧的生灵都在怒吼。
她看到华胥氏在千年轮回中无数次自我抗争,逐渐恢复的反抗意识。
她的目光还是那样沉静,直直地看着天帝惊惧的双眼:“你为什么,不替生灵发声?”
“天地万物各有其宿命。”天帝的身体突然裂开,露出内里蠕动的混沌黑雾。“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整个天庭开始崩塌,三十三重天同时喷出污浊的黑血。
陆谙世感到破界枪被某种超越三界的力量腐蚀,枪身上的上古符文逐个熄灭。
就在黑雾即将吞没她时,忆不存的身影突然挡在前方。
“你居然吃掉了母亲的尸身……我说为什么怎么也找不到。”忆不存抽出打神鞭,一下抽在天帝的命脉上。
破界枪吸收着天帝逸散的鲜血中的力量,黯淡的符文重新亮起,这次浮现的是创世之初最原始的规则文字。
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啸,陆谙世将长枪掷向正在坍塌的三十三重天。
枪身贯穿九重天时,所有被压迫的生灵都听到了枷锁破碎的声音。
下界正在收割神灵的神庙突然崩塌,昆仑山巅万年不化的积雪开始消融,冥府的往生河倒灌进天庭的废墟。
当陆谙世踩着天帝残骸登上至尊之位时,她做的第一件事是伸手探入虚空。
一切因果闭合,原来陆掸子运气那么差就是因为试图杀死陆谙世的成长可能性。
于是陆谙世给过去的陆掸子投去一片片梦境,梦里是元闻苦清浅的笑脸。
新的天道规则随着陆谙世的心跳铺展。革职现有所有神明,登仙只为苍生,轮回有序。
新天条颁布的那一刻,三界突然下起血雨。
陆谙世透过三十三天望向凡间,江河倒流,山岳震颤,刚刚获得自由的凡人修士们抱着头跪倒在地,七窍中钻出诡异的金色丝线。
“旧天道在抽取三界生灵的因果线!”华胥氏愕然。
仿佛回应祂的话语,整座天宫剧烈摇晃。
玉阶之下,新册封的神君们突然面容扭曲,他们的仙骨不受控制地破体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
那是被废除的旧天条在反扑,要将所有改变打回原形。
陆谙世轻叹一声。
明明最开始,女娲、恒我祂们这些上古神明也是为苍生献身的神明。
陆谙世指尖凝聚法则之力划向巨网,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某种更高阶的规则抵消。
陆谙世神情凝重,撕裂空间,瞬间移至当年元闻苦殉道之处。
横贯天际的白色眼睛重新睁开,爬满金色血管般的纹路,正汩汩往外渗出黑雾。
每一缕雾气中都浮现着众生最恐惧的画面。或是生机收割,或是扒皮炼魂……
黑雾突然凝聚成巨手拍下,陆谙世祭出本命法器求真镜抵挡。
镜面碎裂的刹那,陆谙世看到雾气深处浮现父亲模糊的面容。
“爹?”陆谙世本能地伸手,却被暴增的重力压跪在地。
三界的界限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刚刚建立的新秩序正在崩塌。
就在这时,人间突然升起一道霞光。
霞光中浮现陆掸子挺拔的身影,她双手结印,正在强行稳住动荡的人界。
“谙世,向前走。”陆掸子的声音穿透三界传来。“你爹自愿化作规则的一环,你既然走了这条路,就要去矫正现在扭曲的一切。”
仿佛印证这句话,裂缝中的白光突然大盛。
黑雾里那张酷似元闻苦的面容剧烈挣扎,渐渐显露出真实形态,竟是无数缠绕的法则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