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星隐约捕捉到一道破碎的哭声,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穿透层层声响钻入耳中——
“米哈伊尔……回来吧……米哈伊尔……!”
那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星的意识终于被无边的梦境彻底吞没。
砂金此时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拉帝奥皱着眉头。“怎么了,拉蒂奥?别愁眉苦脸的了...嘿,我才注意到,你那英俊的石膏头呢?”
拉帝奥斜睨着砂金,语气里满是不耐。“你迟到了,整整4分16秒。你最好是用这段时间解开了阿基维利陨落之谜——如果没有,那我会忠告你别去找吴明科的麻烦。”
砂金摊开手,一脸无辜。“找麻烦?就因为你也这么觉得?难道没人相信我真的只是想和他们交朋友?”
“聒噪的家伙可交不到朋友。”拉帝奥毫不留情地嘲讽,目光扫过砂金花哨的衣着。
“一个小知识:阿蒂尼孔雀是宇宙中叫声数一数二难听的鸟类,而你这身行头,正像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看来这只孔雀的羽毛还被人拔光了——行李被家族没收了?”
砂金脸上的轻松淡了几分,啧了一声。“嗯,都被那穿灰西装的给扣了,所有的礼金,还有存放「基石」的匣子。”
话音刚落,拉帝奥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砂金挑眉。“嗯……你往哪儿走呢?”
拉帝奥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打道回府,告诉公司有个蠢货把一切都搞砸了。”
砂金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几块石头罢了,这么悲观干嘛?没了又怎样?”
拉帝奥目光像落在砂金身上,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字字扎心。“没了那块「砂金石」,你就只是个被公司判了死刑的茨冈尼亚的奴隶。
目光精准地落在砂金脖子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还是说,你脖子上那行「商品编码」也是琥珀王的恩赐?”
砂金脸上的笑容僵了瞬,随即又扯出一抹更刺眼的笑。“...哦,可以啊,幽默!看来我们这位博学的朋友是好好备过课了。”
“这是我的工作。”拉帝奥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却字字尖锐,“不然一个赌徒要怎么替公司收复「匹诺康尼」?”
“放心吧,教授,我有的是办法。”砂金凑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
“家族害怕公司搞事,所以才处处针锋相对...搞不好,匹诺康尼从始至终就是「同谐」的阴谋。”
“要我说,那封邀请函就是个自导自演的幌子,或许是他们想在谐乐大典上做点什么出格的事......”
“...又或者邀请者另有其人,但他们默许了,想将继就计再布个更大的。无所谓,家族也好,「钟表匠的遗产」也罢,能为我所用就行。”
拉帝奥皱紧眉头,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催促。“说重点。办法是什么?”
砂金晃了晃手指。“现在没必要讲那么清楚——还不是亮出底牌的时候。”
“该死的赌徒,”拉帝奥低咒一声,眼神冷了几分,“合作的前提是互相信任——茨冈尼亚人的学前教育里不包含这个吗?”
砂金挑眉反问。“那你信任我吗?”
“这取决于你的态度。”拉帝奥毫不退让地回视。
“所以你也不信任我,这不就行了?”砂金嗤笑一声,语气陡然沉了些。“还有,我没读过书,我父母也确实没教过这个——很遗憾,他们还没来得及教就走了。”
拉帝奥的脸色微变,沉默片刻后道。“...我无意冒犯。”
“别在意。”砂金摆了摆手,像是拂去什么无关紧要的尘埃,“但他们教过我「朋友就是埃维金人的武器」——在「同谐」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咱们的「朋友」确实越多越好。”
“我想想啊,流光忆庭和星穹列车已经接触过了,泯灭帮...多半没戏,纯美骑士团还不知道是否会赴约,至于「酒馆」的家伙们......”
“哦...说到这个,刚才遇见个女人,说是巡海游侠。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去帮我探探她的底细......”
砂金转头看向方才拉帝奥站着的位置,拉帝奥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嗯?人呢?”
“...不至于这么讨厌我吧?连句话都不说就走了?”砂金啧了声,摊开手自嘲地笑了笑,“唉,看来这趟浑水,还是得靠自己蹚了。”
......
星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挣脱出来,脚边是冰凉的地板,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檀香。
“这里就是...「梦想之地」?”星轻声自语。
“总觉得气氛有点诡异,而且...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视线扫过房间中央的木桌,一张纸条静静躺在那里。星走过去拿起,上面用烫金的字体写着:「梦中亦有不可能之事。找到它吧,如此便可以觐见。」
“这边!您能看到我吗?这边!”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焦急的呼唤,“请往这边来!”
星循声望去,声音似乎是从墙上悬挂的一幅油画里传出来的,隐约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挥手。
“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在画框里面吗?”星试探着靠近,伸手触碰画框的边缘,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失重感——下一秒,整个人已经穿过画布,坠入了另一片空间。
“啊,您来了!太好了!”米沙的声音近在眼前。“我还以为你会注意不到我呢......”
“欢迎光临「思绪长廊」!您可以将这里理解为入境通道,通向「黄金的时刻」。而我在这里为各位宾客提供指引。”
星看着米沙,想起在酒店大堂见过他。“我们又见面了,不过这里看起来好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