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开门!咚咚咚,快开门……。”
陆鑫听着这连续不断的喊门声,愤懑之气由然而生,侧眸看向那老旧的木门,他的精神力也不由自主地往门外,向那拍门之人扫描而去,当他从精神力里看见敲门人的样子,恍然之感由然而生,“是她……?。”
这老旧旅馆的前台大妈,也是杀害砌在墙体里女尸的凶手之一,他还记得她名字叫做张春霞。
要说他是怎么知道的,那当然要归咎于昨夜梦里见到的一切。
不过,对于梦中见到的事情,他虽然说没有尽信,毕竟人们常说鬼话连篇,应该是有道理的。
但也没有不信,只等他等一会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咚咚咚……
这时,那急促而粗鲁的砸门声,敲打得越来越急,像钝器敲打着陆鑫的耳膜,也敲打着他本就因为昨夜噩梦。
和那个诡异梦境而隐隐作痛的神经。
这一刻,不满之气如同沸腾的泥沼,不断地在他胸腔里翻涌。
他侧过脸,冰冷的视线投向那扇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老旧木门。
几乎是本能地,一股无形的精神力丝线般蔓延出去,穿透薄薄的门板,精准地捕捉到了门外那个制造噪音的身影。
精神力构筑的画面瞬间反馈回脑海:一个身形臃肿、穿着廉价碎花睡衣的中年女人,头发油腻地贴在额角,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不耐、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陆鑫当然认得她是那个在前台嗑瓜子、眼神总是飘忽不定的旅馆大妈。
“原来是她……”
陆鑫心中恍然,紧接着一个名字如同冰冷的铁钉,从昨夜那场光怪陆离、血腥弥漫的梦境深处被硬生生拔了出来——“杀人凶手张春霞?”
当然,这个认知带着彻骨的寒意,与一条条无端逝去的生命。
要说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不得不说,昨夜的梦真实到可怖,不然他又怎么会如此清晰地“看”到她参与其中的那场暴行?
在那个梦里,这个看似普通的旅馆大妈,可是扮演了一个关键而残忍的角色,是那场血腥谋杀的直接参与者之一!记忆碎片翻腾:昏暗的走廊,压抑的喘息,冰冷的刀光,还有眼前这个女人脸上溅到的暗红血迹……画面清晰得令人作呕。
然而,一丝理智强行压下了,陆鑫内心翻腾的惊涛。
真的鬼话连篇吗?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梦魇带来的粘稠感。
“梦里的事,怎么能当真?”
他低声告诫自己,但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只因那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每一个细节都刻骨铭心。张春霞那双在梦里闪烁着贪婪与凶光的三角眼,此刻就在门外!
咔哒!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猛地将他拉回现实!是锁芯被钥匙强行扭动的声音!张春霞显然等得不耐烦了,竟然直接用备用钥匙想要破门而入!
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
他“嗖——”一步窜出。
陆鑫平静的眼神一凛,昨夜里所有的疑虑和惊惧,这一刻,在原始的求生本能下,他选择了主动出击,他的行为在这一瞬间,被压制成冰冷的行动力。
他一个箭步冲到老旧的门前,几乎在张春霞推门的同时,猛地从里面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吱呀——
老旧的门豁然洞开,清晨走廊里浑浊而带着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而此刻映入陆鑫眼帘的,并非只有张春霞一人。
他的门口竟围了好几个住客!他们有的打着哈欠、睡眼惺忪被吵醒的年轻人,有的是穿着背心、探头探脑一脸八卦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提着水壶、似乎要去打水的老头子。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陆鑫和张春霞身上,带着好奇、疑惑和被打扰的不满。
试探的时机稍纵即逝!
陆鑫深吸一口气,在张春霞那张刻薄的嘴张开、准备用尖利嗓音呵斥的瞬间,抢先一步发动了语言“攻击”,并打开了手机录制功能。
只见他脸上瞬间挂起一个夸张的、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恼怒的表情,声音陡然拔高,洪亮得足以让整条走廊都听得清清楚楚:
“哎哟喂!大姐!”他指着张春霞,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委屈和调侃,“这一大清早的,天都没亮透呢!您就火急火燎地拿着钥匙来敲我这帅哥的房门!您这……您这合适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呢!这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对您名声多不好啊!我这脸皮薄,可担待不起啊!”
陆鑫这句话响起之后,没有多久,人群里就响起嘈杂声,哗然声。
“哗——”
陆鑫见到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也是微微一笑。
而围观的住客们瞬间炸开了锅!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一道道目光立刻从单纯的被打扰,变成了充满探究和暧昧的“了然”。
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有人低声交头接耳,那个中年男人更是露出了看好戏的猥琐笑容。
张春霞那张原本写满不耐和凶狠的脸,却是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恶狠狠地瞪着陆鑫。
“臭小子,你!你放什么屁!”
张春霞被陆鑫的话,气得浑身肥肉都在哆嗦,指着陆鑫的手指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小兔崽子!你少血口喷人!老娘是来查房的!例行检查!”她试图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掩盖心虚,但那尖利拔高的声调却暴露了她的气急败坏。
陆鑫精准地戳中了她这个年纪妇女最忌讳的“名声”问题,让她一下子乱了阵脚。
“查房?”
陆鑫不退反进,往前逼了一步,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倏地收敛,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声音却依旧保持着能让所有人听清的音量,“查房需要大清早五点半,跟催命似的砸门?查房需要您亲自拿着备用钥匙,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往单身男客房里闯?我看您不是查房……”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扫过那些竖起耳朵的住客,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道:
“您是在找东西吧?找一个……不能让警察叔叔看到的东西?”
“警察”两个字,如同两颗冰雹砸进了滚油锅!
围观人群的表情瞬间变了。
好奇和暧昧迅速被惊疑和警惕取代。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张春霞身上。那个提着水壶的老头子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张春霞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种近乎死灰的惨白。
陆鑫的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精准地烫在了她最恐惧的秘密上。
一瞬间让她记起三十年前,和同伙在这间房间里处理过“麻烦”。
但是这个秘密,他怎么会知道?
还是他这句话只不过是歪打正着,让她正好联想到那件尘封多年的往事。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找死啊你!”
作为曾经手里沾满进城打工人鲜血的她,这一瞬面对心底秘密被无情揭穿的极度恐惧,瞬间转化为暴戾的杀意,张春霞彻底撕下了平时和善的伪装。
她那双三角眼里迸射出毒蛇般的光芒,肥硕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不再顾忌围观者,猛地伸手就朝陆鑫的衣领抓来,动作凶狠迅捷,带着一股强悍的蛮力,狠狠地往陆鑫的脸抓去。
就是现在!
而陆鑫等的就是她先动手!他看似惊慌地“哎哟”一声,身体却如同泥鳅般灵活地向后一缩,巧妙地避开了张春霞的爪子,同时脚下仿佛被绊了一下,整个人踉跄着朝旁边一个看热闹看得最起劲的年轻住客撞去。
“啊!小心!”陆鑫“惊慌失措”地喊着,手却“不经意”地重重推了那个年轻人一把。
那年轻人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趔趄,直接撞在了旁边另一个看客身上。
连锁反应瞬间发生!狭窄的走廊里顿时人仰马翻,惊呼声、咒骂声响成一片!原本还算有序的围观圈瞬间乱成一锅粥!
混乱,是陆鑫制造的机会!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混乱中,陆鑫眼角余光瞥见张春霞被一个摔倒的人挡住了去路。他毫不犹豫,转身就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远离楼梯口的方向狂奔而去!他记得那个梦里,楼梯口是另一个“危险点”。
“站住!小畜生!你给我站住!”张春霞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在身后炸响,如同厉鬼索命。
她粗暴地推开挡路的人,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地追了上来,每一步都带着要把地板踏穿的狠劲。
陆鑫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肾上腺素飙升。
他拼命催动双腿,在狭窄、潮湿、散发着浓重霉味和消毒水混合气味的走廊里狂奔。
头顶昏黄的白炽灯因为电压不稳而滋滋作响,忽明忽暗,将奔跑的影子拉扯得如同鬼魅。
两侧紧闭的房门在余光中飞速倒退,像一张张沉默而冷漠的脸。
精神力被他催动到极致,如同无形的雷达向后扫描。他能“看到”张春霞那张扭曲狰狞的脸越来越近,她跑动时肥硕身躯带起的风压几乎能扑到他的后颈。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张春霞在奔跑中,一只手竟然伸向了后腰!
“操!”陆鑫心中警铃大作!梦里那血腥的一幕再次浮现——张春霞的后腰,永远别着一把用油布包着的、磨得锋利的剔骨刀!或者……甚至可能更糟!
不能被她堵在死胡同!
前方是一个t型岔口。陆鑫记得左边通往旅馆深处更破旧、几乎废弃的区域,右边似乎有个公共盥洗室。他猛地一咬牙,身体在高速奔跑中强行扭转向右!
就在他转向的刹那——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并非来自张春霞,而是来自他刚刚经过的左侧岔道!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从里面狠狠撞开,一个黑影如同出笼的饿狼般猛扑出来!正是张春霞的同伙,梦里那个沉默寡言、下手却极其狠辣的刀疤脸男人!他显然听到了外面的骚动,想从前面堵截陆鑫!他手里赫然握着一根沉重的木棍!
陆鑫的急转弯,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刀疤脸那志在必得的一扑。
木棍带着风声砸在陆鑫刚刚所在位置旁边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落一片墙灰。
“妈的,滑溜!”刀疤脸一击落空,发出一声低沉的咒骂,眼中凶光更盛,立刻调转方向追来。
前有狼,后有虎!右边是盥洗室,听起来像绝路,不过这都是他故意隐藏实力的结果,不然他一个剑气飞过去,这两人必然会光场嘎屁。
此刻,陆鑫的脑子在生死时速下疯狂运转。
精神力拼命向前延伸探路。盥洗室……里面似乎……有个窗户?!
没有选择了!他猛地冲进公共盥洗室,浓烈的尿臊味和消毒水味混合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熏得他几乎窒息。这是一个极其肮脏破败的空间,瓷砖碎裂,水龙头滴着锈水。他一眼就看到了尽头那扇蒙着厚厚污垢、用铁丝简单绞住的旧式木框窗户!
“小杂种!看你往哪跑!”张春霞和刀疤脸几乎同时追到了盥洗室门口,狭窄的门框限制了两人同时进入,但也彻底封死了陆鑫唯一的退路。
张春霞堵在门口,喘着粗气,脸上是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快意。
刀疤脸则侧身挤了进来,木棍在手中掂量着,一步步逼近。
陆鑫背靠着冰冷的、布满水渍的瓷砖墙,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后背。
他死死盯着逼近的两人,眼神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慌乱,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玉石俱焚的决绝。
“不再抵抗了,给你个痛快!”张春霞的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
陆鑫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手指微微屈伸,仿佛在虚空中抓着什么。
他全部的意念和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疯狂地缠绕上盥洗室天花板上那根锈迹斑斑、连接着唯一一盏昏暗灯泡的老旧电线。
虽然精神力还没凝聚成神念,无法直接物理破坏,但它可以干扰,可以感知最脆弱的结构点!他“看”到了电线绝缘层下某处因长期潮湿而严重腐蚀、几乎断裂的铜芯!
“做梦!”陆鑫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同时,凝聚到极致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尖锥,狠狠地朝着那处最脆弱的腐蚀点“刺”去!并非物理冲击,而是一种强烈的能量扰动和意念冲击,试图加速其内部结构的崩坏!
滋滋滋——噼啪!
仿佛回应他的孤注一掷,那盏本就苟延残喘的白炽灯猛地爆发出刺眼的白光,随即在一阵剧烈的、令人牙酸的电流嘶鸣声中,“啪”地一声彻底炸裂!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溅落下来!
突如其来的黑暗降临!
“啊!”张春霞和刀疤脸同时发出惊呼,眼睛瞬间被强光灼伤又陷入黑暗,产生了短暂的致盲效果!
就是现在!
陆鑫像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在灯光炸裂的同一瞬间,借着那短暂的光爆掩护,身体猛地向侧前方——也就是刀疤脸的方向——扑了过去!他赌的就是对方在失明和混乱中的一瞬间僵直!
他没有试图攻击,而是利用冲力狠狠撞在刀疤脸的身上!
“呃!”刀疤脸猝不及防,被撞得重心不稳,踉跄着向后倒去,正好撞在紧跟着冲进来的张春霞身上!
两人顿时滚作一团,怒骂和痛呼声响彻小小的盥洗室。
陆鑫毫不停留,借着这一撞的反作用力,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那扇通往未知的窗户!他双手抓住冰冷的、布满污垢的窗框,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上一抬!
嘎吱——嘣!
生锈的铁丝绞索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应声崩断!腐朽的木窗框被他硬生生抬起!
冰冷的、带着清晨草木气息的空气瞬间涌入!窗外是旅馆的后巷,堆满了杂物和垃圾,地面是湿漉漉的水泥地,距离窗台大约有两米多高。
没有时间犹豫了!身后已经传来张春霞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刀疤脸爬起来的沉重脚步声!
陆鑫双手扒住窗沿,身体如同狸猫般敏捷地向外一翻!
就在他半个身体探出窗外、双脚即将离开窗台的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震耳欲聋、撕裂清晨寂静的巨响在逼仄的盥洗室内轰然炸开!
卧槽泥马……
灼热的气流几乎贴着陆鑫的后背掠过!
伴随着玻璃和瓷砖被击碎的刺耳爆裂声!巨大的声浪震得他耳膜嗡鸣,眼前发黑!
不是棍棒!是枪!张春霞竟然有手枪!
陆鑫心中骇然,身体在巨大的冲击和求生本能下,如同断线的风筝,加速朝着窗外湿冷而混乱的后巷坠落下去。
失重的感觉瞬间攫住了他,冰冷的空气灌满口鼻,后心处传来被子弹轰开石子,划到肌肤时产生火辣辣的剧痛和麻木感。
旅馆那布满污垢的窗户在他急速下坠的视野中迅速变小、远去,而张春霞那张因开枪后坐力而扭曲、在昏暗光线下如同恶鬼般的脸,在破碎的窗口一闪而逝,眼中是疯狂到极致的杀意。
地面——那片混杂着污水、垃圾和未知危险的湿冷水泥地——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迎面扑来。
枪声的余韵还在狭窄的后巷中回荡、碰撞,震得他灵魂都在颤栗。
剧痛和冰冷的失重感交织,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快要摔到地面的时候,陆鑫手脚开始弯曲,动作如灵活翻转,手脚撑地之间,人就贴着墙根快速掠走。
张春燕想要打第二枪的时候,她才发现陆鑫已经进入了射击死角之中,手脚并用动作麻利飞速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