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两人从烧烤店出来,葛涛要送静安,静安没让他送。她把葛涛送到长胜。
一进办公室,李宏伟看葛涛脸上有点不一样,不高兴地说:“又跟谁动手了?手咋这么欠?这都是大老板了,咋说动手还动手?”
葛涛说:“没听说过狗改不了吃屎吗?我就是那条改不了的狗!”
静安把消炎药给了李宏伟:“夜里睡觉前,你给六哥吃一片,别吃多,但也别忘了吃。”
静安又对葛涛说:“你把衣服裤子脱下来,我帮你洗洗。”
葛涛也不客气,直接就脱。
李宏伟把葛涛拽到他自己的房间:“你能不能有点素质?”
葛涛说:“我没素质,我要那玩意干啥?”
葛涛把衣服裤子脱下来,让静安洗,又把皮鞋也脱下来。
静安用冷水先把衣服裤子上的血迹洗掉,再用洗衣粉泡上。
又把葛涛的皮鞋擦掉血迹,重新打上鞋油。
她做得很细致,就像给自己收拾一样。她也知道,这是她第一次给葛涛洗衣服,也是最后一次。
看着静安蹲在地上搓衣服上的血迹,葛涛坐在椅子上抽烟,也忘记给李宏伟烟。
李宏伟平常不抽烟,看到葛涛抽烟,他才想抽。他身上不带烟,就去葛涛身上摸烟。
葛涛也不跟李宏伟开玩笑,他把烟扔给李宏伟,还保持那个坐姿,默默地在缭绕的烟雾里,注视着静安。
他也在想,静安第一次像个小媳妇一样,给他洗衣服,但也是最后一次吧?
每一缕烟雾,似乎都是一声叹息。他后悔当初听了老娘的话,娶了艳子。
他把艳子害了,也把自己的幸福弄丢了。
静安说什么也不吃回头草,说啥也不要他,为她拼命,她都不要他。她的心咋那么硬呢,就捂不软了?
静安不知道葛涛在想什么,她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葛涛,以后就是她的哥,只要葛涛需要,她什么都能为他做,除了不能谈恋爱。
洗好衣服,晾到走廊里,静安告辞回家。
葛涛什么也没有说,还是低着头抽闷烟。
静安轻轻地拍拍葛涛的肩膀:“六哥,以后,再也不要为任何人去拼命,你的命,比谁都重要!”
葛涛伸手去抓静安的手,静安已经转身走了。
李宏伟出来送静安,静安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
李宏伟叹口气:“你们俩可咋整。”
静安说:“我俩没事了,这回谈通了。”
李宏伟看着静安,心里说,你通了,他能通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六哥犟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但愿他想通吧。
送走静安之后,李宏伟回到办公室,他看到葛涛长躺在长椅上,身上裹了一件夹克。
一身的疲惫。
李宏伟说:“冷啊?回你房间睡吧,前厅我盯着呢。”
葛涛没说话,眼睛有些呆滞地盯着房顶的天花板。
李宏伟拿起桌上静安留下的药,拿出一片,递给葛涛:“我给你拿水去。”
等李宏伟端着水走到葛涛面前,葛涛已经把药片丢到嘴里,嘎嘣嘎嘣地嚼起来。
李宏伟苦得龇牙咧嘴,还是把水送到葛涛手边:“喝点水,药消化得快。”
葛涛仰脖子喝了一口水,牵扯到下巴和脖子上的伤口,他皱了下眉头。
李宏伟说:“疼啊?”
葛涛说:“有点。”
李宏伟说:“咋不疼死你?装啥英雄啊?”
葛涛说:“眼瞅着那家伙冲静安过去,你不管?”
李宏伟盯着葛涛脖子上的伤口:“那也不能拼命,你的命不值钱?”
葛涛说:“别说我的事了,我刚才琢磨,咱们长胜是不是应该往大了做?”
李宏伟说:“还不大吗?旁边两个商铺都被你兼并。”
葛涛说:“我是说,往上起摞,整个三层。”
李宏伟想了想:“娱乐业,将来不知道什么样,不过,我觉得还是盖楼有发展。”
葛涛说:“娱乐也会越来越好,将来的人会越来越有钱,有钱了,不得出去玩吗——”
李宏伟说:“那可不一定,将来的人越来越有钱,自己就可能买个Vcd,回家自己唱——”
半天,没听到葛涛说话。李宏伟回头,看到葛涛已经睡着了。睡梦中,他皱着眉头,似乎伤口很疼?还是心疼?
李宏伟看着葛涛,他是个干事业的人,也是个惹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