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哥你要干啥?”萧瑾辞不可置信的走过来。
“一边去没你的事!”萧瑾瑜瞪了弟弟一眼,又继续看向沈安宁说道:“只请沈姑娘收留瑾辞几天,我知道这跟冒昧,可我对他实在没有法子了。”
“县令大人你也看到了,我家里地方小,怕是容不下这么些人居住啊……”沈安宁心底里是不想让外人来的,而且萧瑾辞一看就很不服管教。
萧瑾瑜不语,只一味的从口袋中拿钱。
“沈姑娘,麻烦你了,本官还有些要事未办,就先走一步了。对他不需客气,当个劳力就行。”
说完萧瑾瑜将钱扔到灶台上,逃也似的离开了,留下沈安宁和萧瑾辞,以及院子里的陶子墨等人在风中凌乱。
“大哥!大哥!你别丢下我!”萧瑾辞向院子外猛跑几步,伸出尔康手。
“你小子听沈姑娘的话,若敢自恃身份在村中惹事,看我不派人把你关到老宅里反省!”
萧瑾瑜在马车上露出个脑袋回头喊了句,便又坐回车里,任由马夫驾车驮着他远去。
萧瑾辞绝望的蹲在了地上,沈安宁也很绝望,首先这个蛋糕县令大人就没带走……
正在二人凄凄惨惨戚戚时,县令大人的马车竟然又回来了。
萧瑾辞惊喜的站起来,他就知道大哥不会这么狠心。
沈安宁也长舒一口气,可赶紧拿走吧,这孩子她可不想带,十五六的年纪正是叛逆期,又如此跳脱。
萧瑾瑜快步从马车上下来,萧瑾瑜开心的正要说些什么,就见他大哥直接略过他走向沈安宁。
“沈姑娘,本官忘记拿蛋糕了。这是蛋糕钱。”萧瑾瑜掏出二两银,拿起装在食盒里的蛋糕就走。
“县令大人,不用这么多!”沈安宁也尔康手。
“用的。”萧瑾瑜头也不回,再次略过萧瑾辞。
“诶!大哥,娘亲的生辰我总要参加吧?”萧瑾辞不死心的继续争取机会。
“我会告诉娘亲你专心读书,没时间参加。”萧瑾瑜说完正要上马车,忽然脚步一顿,又转身朝弟弟走来。
萧瑾辞眼中再次出现光芒,大哥……
“你的钱我先替你保管,什么时候改造成功,什么时候回家!”萧瑾瑜拽下弟弟的钱袋,又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搜刮走了,才转身离开。
连带着萧瑾辞来时雇的那辆驴车也一并喊走了。
……
沈安宁无语的抿了抿唇,果然,县令大人到底还是以公谋私了,竟强制她带孩?她也还是孩子好吧~_~
不过看着这丰厚的报酬上,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只是他们年纪接近,若是一开始不拿捏住这厮,怕是以后更不好管。
想到这里,沈安宁冷着一张脸朝萧瑾辞问道:“瑾辞少爷不愿意可以自行回去,我把这钱拿给你,寻个车也不是什么难事。”
萧瑾辞忧伤的蹲在门口不语,只一味的扣沈安宁家的门槛。
他不敢回去,看得出来这次他哥是认真的,娘亲又不知道真相,这下肯定没人保他。
明日就是娘的生辰,他要是现在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顿鸡飞狗跳,况且大哥根本不会让他见到娘,肯定在哪安排着人监视他!
“不说话就是不走咯?那既然如此,就随我一起下地去吧。”沈安宁说着就朝他走来。
萧瑾辞直接从地上跳起来:“大胆!我可是县令大人的亲弟弟,你敢对我无礼,让我下地干农活?”
沈安宁抱着胳膊看他,额头边还带着点刚擦汗时沾的麦糠:
“县令大人刚走时说了,把你当个劳力就行。你要是觉得身份金贵,现在就可以顺着路往回走——就是这日头正毒,你那身锦缎衣裳怕是走不到县城就得湿透,到时候可别指望有人给你雇驴车。”
萧瑾辞被噎得脸通红,手还攥着腰间空荡荡的玉佩绳——方才被他哥连玉佩都搜走了。
他瞥了眼沈安宁手上磨出红痕的镰刀,又看了看远处田埂上弯腰割粟谷的沈安业,梗着脖子道:“谁、谁怕了?去就去!”
沈安宁也不跟他废话,从墙角拎起个半旧的草编筐:
“不用你割粟谷,先去把田埂边掉的谷穗捡回来。一颗都不能漏,这可是能填肚子的东西。”
萧瑾辞捏着草筐的边,嫌上面沾了泥土,却还是别扭地跟在她身后往田里走。
刚走没两步,脚下就被土块绊了个趔趄,锦靴尖还蹭上了泥。
他“嘶”了一声,沈安宁回头看时,正见他蹲下去用帕子擦靴子,帕子是上好的杭绸,擦两下就沾了黑泥。
“别擦了,到了地里还得脏。”
沈安宁已经走到田边,弯腰捡起一把散落的谷穗,“你看这粟谷,脱了粒能煮粥,磨成粉能做饼,掉在地里烂了多可惜。”
萧瑾辞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也开始捡。
可他眼高手低,要么捡漏了谷穗,要么捏着穗子太用力,把谷粒都搓掉了。
沈安宁看不过去,拿过他筐里的谷穗重新理了理:“得这样抓着根部,轻轻掸掉泥土就行。”
她的指尖沾着泥土,指甲缝里还嵌着草屑,却比他那双养尊处优的手灵活多了。
萧瑾辞盯着她的手看了会儿,忽然问:“你每天都捡这些?”
“农忙时都捡,积少成多呢。”沈安宁把理好的谷穗放进他筐里,“你要是捡满这筐,中午让你喝粟米羹,加了红枣的。”
萧瑾辞肚子恰好在这时“咕噜”响了一声。
他早上从学里溜出来,只啃了两块点心,这会儿被太阳晒得又渴又饿。
听到“红枣粟米羹”,喉结忍不住动了动,捡谷穗的动作都快了些。
陶子墨扛着捆好的粟谷从旁边经过,见萧瑾辞蹲在地上捡谷穗,忍不住笑:“瑾辞兄,你这捡法,天黑也捡不满一筐啊。”
“要你管!”萧瑾辞瞪他一眼,手却下意识学着沈安宁的样子捏谷穗,果然稳当多了。
日头爬到头顶时,萧瑾辞的草筐总算装了小半筐谷穗。
他坐在田埂上喘气,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脖子里,痒得他直挠。沈安宁递过来一个粗瓷碗,里面是凉好的绿豆汤,还飘着两片薄荷叶。
“喝吧,解解暑。”
萧瑾辞犹豫了下,还是接过来一饮而尽。
绿豆汤甜丝丝的,带着点薄荷的清凉,顺着喉咙滑下去,比他家里的冰镇酸梅汤还要舒服。
他把空碗递回去时,声音小了点:“谢、谢了。”
沈安宁刚要说话,就见齐老太抱着个布包过来,打开一看是几个菜窝头,还有一小碟腌萝卜。
“安宁,带这孩子回家吃饭吧,下午再干。”齐老太看萧瑾辞脸晒得通红,还不忘多塞了个窝头给他,“孩子快吃,垫垫肚子。”
萧瑾辞捏着粗糙的菜窝头,看着里面掺着的野菜碎,忽然想起以前吃的的八珍糕。
可他咬了一口,竟觉得这带着麦香的窝头,比八珍糕还顶饿。
沈安宁看着他小口啃窝头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少爷也没那么难带——至少,还知道饿。
她把自己碗里的腌萝卜分了一半给他:“就着吃,不噎。”
萧瑾辞没说话,却真的夹了一筷子腌萝卜。阳光穿过粟谷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把他方才的骄矜晒褪了些,倒显出几分少年人的憨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