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玉、黎懋澜二人因家宅不宁同病相怜,竟也是时常约出去喝酒。
二人越喝越投缘,便有人时常看见两人喝得酩酊大醉。
“唉,瞧着外表光鲜亮丽的,竟是连个心爱之人都无法作主。”听过两人喝醉酒的书生摇头叹气。
茶馆里的另一个书生也小声道:“黎国公权势滔天,何必仰仗一个女子鼻息?”
“众说纷纭啊。听说那尹家夫人之前无子,把黎国公的儿女照顾得不错。只是现在尹家得了势,这尹夫人又有了亲生孩子,这才露出了本性。”
“听说黎国公不敢相信自己夫人竟是这样的人,现在都别府另住,不愿意回国公府了。”
祈玉和黎懋澜二人在酒楼的包厢里喝着酒,听到外边的话,祈玉小声问道:“舅舅,你当真出府另住了?”
“江宛青以为可以挽回我,日日在我回府路上偶遇。”黎懋澜有些无奈地道,“我们家夫人虽说不醋,但若是我走错说错半步,她定是不会理我半分的。”
“唉。我也不知我夫人是不是不在意我了。现在竟然常怂恿我去吕盈莹的院子里。”祈玉苦闷地喝了一杯酒。
“这已半个月都过去了,那边竟是反应全无么?”黎懋澜又伸手为他斟了杯酒。
几人制定的计划不算周密,不过现在祈玉的瘾已经到了每日都要吸食的地步,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这个上线都带着面具前来,我瞧不出样貌。接上头这么久,我竟是一点也没有看出端倪来。”祈玉有些茫然,他深知现在逍遥散腐蚀着自己的身体,可却实在不甘心。
“不过……”祈玉回过神又低声道,“我倒是觉得吕盈莹似乎知道些什么。她之前分明欲同我说些什么,可是……”
“可是什么?”黎懋澜放下酒杯问道。
祈玉脸有些红,难得有些扭捏道:“她要我留下过夜,我……做不到。”
黎懋澜想起自己那与妻子越走越近的外甥女,也了然点点头道:“你若敢在那边与女人有点什么,那天那句和离便不是演的了。”
“也不知是不是如此,我把吕盈莹接了出来,又与芸儿演了好几次决裂。但她还是有些防着我,我也不知如何是好。”祈玉不太擅长处理这些,只觉得头疼。
黎懋澜见他头疼,同情地道:“这些感情之事还是交给你舅母和芸儿吧。”
于是,又过了两日,京城吃瓜夫人小姐们又偶遇了新鲜事。
祈玉陪外室买簪子,被尹玖茉和公孙芸二人扇了耳光,祈玉一怒之下要休妻,扬言再不回府。
而后祈家主母左相夫人怒斥公孙芸善妒罚跪祠堂时,被舅母尹玖茉带人闯入左相府把人带走,扬言若婆母不慈,则公孙芸有娘家撑腰,两人和离便是。
气得左相夫人当场没晕过去,连夜就请了太医看诊。
第二日尹家和黎家都被御史台弹劾,说两家教女不严,致使夫家家宅不宁。
黎懋澜被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
但到尹家之时,却又十分出人意料。
尹家一门三人为官,前段时日尹昭明才被封了盐铁使这种肥缺,今日却擢升尹尚书为从一品太子太师,尹怀瑾升任从五品侍讲学士。
朝中大臣们心里忐忑,不知此举何意。
连二皇子一脉也摸不清头脑。
“岳父,我父皇此举何意?尹家这是哪里得了父皇的青眼了?”二皇子实在摸不清此举虚实。
右相摸着胡须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叹道:“皇上现在越来越难琢磨。一门三位大员,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啊。”
“现在太子未立,可尹尚书不光占了户部尚书这等肥缺实职,如今又有太子太师虚衔。莫不是……要立三弟为太子?”二皇子越想越心寒。
“先别慌!”右相手一顿目光阴沉,“那尹家虽跟三皇子走得近,但最近尹家与黎家因为子嗣之事起了龃龉。”
他反复思虑之下道:“黎尹两家本是姻亲,黎懋澜与那尹家女最近为继子女和妾室之事闹起来,本按情理而言,皇上应当斥责这尹家女才是。”
“可现在尹家不但没受罚……反而高升,黎家却反而被斥责。只怕是皇帝终究还是忌惮上了黎家的兵权。”二皇子也福至心临悟到了。
右相抚须点头,赞赏地看了二皇子一眼。
“静观其变!”右相道,“咱们与黎家的矛盾当初不过是你母亲与尹家女起了冲突致她不孕。现在尹家女儿也生了,还和黎懋澜有了间隙。甚至……”
他笑了:“还因世子之位有了利益冲突。如此两家的结盟便有了裂缝,正是咱们的好时机!”
外人的分析也大多如此。
连尹家女也是。
现在京城最出风头的女子莫过于尹玖茉。
三天两头便听闻尹夫人又找上了黎懋澜的别院,却连门都没有进。
又闻左相祈家夫人竟是一怒之下欲为祈玉纳妾室,据说挑选了好些个家事清白的女子。且扬言只要吕盈莹有了身孕,就算她曾是伎子,也会以贵妾之礼迎进门。
尹夫人带着公孙芸大闹祈府,祈相早就借口离家,只留左相夫人被平白又气了一回。
接着尹夫人又带着人去外室吕盈莹的院子打砸了个干净。
京城里的夫人小姐最近办集会办得勤,皆是讲黎家祈家的事。
“你们说这皇上是怎么想的?这么个泼妇,竟然没被斥责?”一个夫人嗑着瓜子道。
另一个夫人马上斜了一眼:“你懂什么?人家那是祖坟烧高香!她祖父升任太子太师,她爹盐铁使的肥缺,连哥哥都是作为朝廷重臣培养。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家世,我在这京城也能横着走!”
“就是!”旁边的夫人酸溜溜地道,“这女的莫不是烧了几世的高香?”
这些话一字不岔地被吕盈莹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的脸一白。
如果不是被及时赶到的祈玉护着,她前两日只怕被那尹玖茉扇花了脸。
吕盈莹没想到尹家夫人这般狠,她多次与祈玉哭诉,可却只得到他的叹息。
原来这尹夫人这般猖狂是有这般底气!
吕盈莹心里恼恨,暗下了决心,她把帏帽遮下便去了一处。
这晚祈玉喝得醉醺醺地回到了这租住的院子,却见今日吕盈莹十分不同。
一身华服,精心妆扮衬得吕盈莹面若桃花。
她扶着祈玉坐下,又为他斟了一杯酒,轻声道:“玉哥哥,这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祈玉吃了几口,又喝了一杯酒连连点头:“盈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玉哥哥可觉得我今日可有何不同?”吕盈莹笑盈盈地问道。
“你真好看。”祈玉憋了半天,结结巴巴道。
这时,他突然伸手扯了扯衣襟,浑身有些燥热。
祈玉口干舌燥地想拿水喝,却一把摸到了吕盈莹的手。
祈玉没放开,但脸上的潮红越来越明显,他轻声道:“盈莹,我不想唐突了你,我定要把你风风光光接进府之后再……”
“玉哥哥别说了!”吕盈莹含羞带怯地捂住他的嘴道,“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