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没答应住在那，我刚刚去看了那个房间，真的太久没住人了里面又阴又潮，大白天的都有老鼠在横梁上跑，还打架，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老鼠屎了！”
刘承旭也没有多打听她跟家里的事情，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描述了下房间的环境。
即使她不说，刘承旭也能大致了解到她在这个家的处境。
但凡是家庭和睦温暖，她也不至于一个人早早就替自己规划那么多......
“妹，你记住，有哥在的地方都是你的家，咱生来也不是来吃苦的，以后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哥，谢谢你，但其实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早都看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再过几年，她就可以彻底与这里的一切割裂了。
在刘家安心待到初五，陈家的待客和走亲戚陈月也不想参与一点，陈有龙也就中途打电话过来问了一嘴，不去也就算了。
走之前陈月留的是刘承旭的电话，毕竟他在陈家已经是个不讨喜不大会说话的角色，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能杜绝陈家的联系。
过了初五刘永明一家也准备要启程走了，陈有龙也是踩着时间点喊陈月在医院见面。
听说王永华那个“暴力狂”丈夫方运良生病住院了，他们家需要去医院看望下。
陈月还挺意外的，他们家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情有义了？还能专程去看一个外人？
方运良怎么样跟她可没一点关系，陈月完全可以拒绝，但晾了家里几天还是需要给出点说法的，也为了之后几年的一个安宁。
以这个为由在外面见面也好。
陈月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医院，陈有龙和王家丽带着陈光都来了就等在大厅。
这么些年过去了，陈月难得再见到这个也长大了不少的弟弟，那天大年三十都没看到的人，今天竟然出现了。
八九岁的小孩了，五官几乎没变还是以前那个样子，肿泡三角眼完全隔代继承了陈宏才一模一样的基因，嘴唇也几乎跟陈淑芬如出一辙。
王家丽费劲生的这个孩子反倒是跟她一点都不像。
从小陈月就觉得这孩子看人的眼神不是很讨喜，摔猫的事也一直留在她心底，印象就更不好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给人一种又奸又滑的感觉，现下就站在王家丽身后盯着陈月看。
“看人你还真的空手来了？”
王家丽见面就先阴阳。
“那我现在拿补贴的钱去买了再过来。”
陈月转身就走，陈有龙一下就急了。
“买啥买？别听你妈在这放屁！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我们都是一家人，大人买了去送就行了，咱就是去看一下你姨夫。”
王家丽心有怨气为人又冲动，跟陈月自然是随时能撕破脸的状况，可陈有龙不同，目的没达到之前他还是不会让关系太僵的。
“爸上次问你补贴的事是不是有信了，看你突然提到这个。”
“嗯，但是上次你们的态度，监督人员很不满意，所以只答应先给一部分。”
“那是给多少呢？”
“几百块。”
“哦，那咱先去看你姨夫，等会再说。”
陈有龙听出了陈月话里的意思，而且当下的态度也很明白。
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这会再追下去只怕会引起她更多的不满，便就先哄着进去缓和一下。
进科室陈月就看到是胃肠外科的标牌，大致也能猜出什么毛病了。
然而到了病房才看到记忆中那个肥胖又庞大的身躯，大腹便便的肚子居然能消瘦成这样。
人就那么躺在病床上，一脸灰白，毫无血色，甚至还缺少点生机......
“姐，姐夫，你们来了。”
王永华先是看见了陈有龙进来打了个招呼，突然看到陈月也来了两个眼睛都亮了。
方运良一副虚弱的样子就抬了下头又躺下去了，勉强挤出丝笑意也跟他们打着招呼。
“月月今年总算是回来了呢！快让小姨看看，变化不小呢！都长成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了呢，小姨就喜欢你这双大眼睛！”
王永华对着陈月格外热情，拉着她就往手里塞了个苹果，又顺带给陈光手里也塞了一个。
“陈光看见你姐回来高不高兴？”
陈光余光瞥了眼陈月，就低头回了个“嗯”，好像是被逼着应付一般，极其敷衍。
“你这孩子，你姐出去几年有政府供养呢，你在家里可是享福了，你爸妈啥好吃的肯定都给你了，这都是你姐对你的恩呢！你要懂得感恩哦。”
王永华现在说话也渐渐有些像王家人的样子了，虽是听着为陈月好，但这种刻板感恩式的教育方式却是让陈月听起来有些不适的。
陈家和王家的这些人永远都是以一种无情的“催债人”身份来时刻提醒家人得要偿还，偿还给予的一切。
就像恩赐！你得有回报才行，不然就是白眼狼。
“你这话说得是些啥？陈光又没花他姐一分钱！就是陈月不出去没有政府供养，我们该供还是供呢，还能不养了？到你嘴里还成了陈光欠陈月的一样。”
王家丽不爱听她说话，张口就反驳。
“行行行，你咋养都行！”
“运良最近情况好些了没有？”
王家丽看了一眼，适时岔开话题。
“就那样吧，医生说也只有一年活头了。”
王永华倒是一点也不避讳，直接就说了出来。
陈月并不意外，学医的人，尤其是中医，还是可以根据人的面色和精气神看出个大概的，他的确是活不久了。
“啊？咋就成这样了呢，不是一直都在医院治疗嘛？”
王家丽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替王永华着急，彷佛某个多重要的人要没了一般。
“出去说。”
王永华平静走出了病房，王家丽叹了口气跟在后面。
“癌症本来也治不好，运良这个人造了一辈子孽，早点死了也好，我看这就是他的报应！就是害得我还要自己养两个孩子，以后怕是日子不好过了。”
王家丽听了只觉震惊。
“永华，你好歹也跟运良过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一点情分都没有？你咋还盼着他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