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一切本来就是被逼的，你还要我啥情分？要不是那个狗东西，我也不会有了娜娜还又有了雄雄！
这么多年过去了，蒙蒙现在还都对我爱搭不理的，都是来讨债的！”
王永华听到王家丽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从她反驳王家丽的话里也听得出近些年她的处境。
按照政策，方家已经有方蒙了，最多就只能再有一个，而多出来的一个后面的就必然要面临罚款。
都是普通家庭，他们一时交不齐罚款又没地方躲，还从家里搬走了一些家具抵。
等好不容易缓了些，方雄又因为吃虾过敏差点没命，救回来也花了不少钱。
之后紧巴巴才过两年方运良就又查出来肠癌。
命运像个推手。
在王永华这里简直体现的淋漓尽致，没完没了的苦难将她推至发疯。
王永华在走廊上有些失态崩溃，声声质问也让王家丽闭上了嘴，心里的压抑顿时跟着松快了许多。
“永华，姐知道你不容易，姐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你能过得好些，运良再不好也算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一倒下你以后可咋办？”
“还能咋办？该咋过还是咋过。”
“前段时间咱妈还托我问你呢，说你不容易，只要是她跟咱爸能帮得上就尽管开口，那你……今年不然还是去一趟，再咋说那也是你的娘家呢！”
“你要是来说这些的就赶紧走！我不想听！”
王永华大声喝止，手掌不由地抬起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眉心紧了紧似乎是身体有些不适。
“小姨，你是不是长结节了？”
陈月就是打算来看一眼就走的，没想到王家丽还聊上了，聊的都是屁话，听着就烦。
自己愿意上赶着给父母吸血就去，还想拉着已经够苦的妹妹上算怎么回事？
说她无情吧，又把自己娘家看得极其重，说她有情，却对妹妹的苦难全然视而不见。
“嗯，你是咋看出来的？小姨已经吃了几年药了，反反复复的。”
王永华看到陈月出来，适当将脸上的情绪收了收，尽量表现得平和。
“还是要保重身体，少跟不值得的人和事生气。”
“嗯，你说得对，确实不值得很！”
王永华瞥了眼王家丽，多少有点含沙射影。
接着她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给陈月。
“这是小姨给你的压岁钱，你先收着，虽然现在是没多少，但是等哪天小姨要是挣钱了一定给你包个大的！”
“你都这样了还给啥红包呢！”
王家丽一脸不高兴喊着陈月。
“赶快还给你小姨！”
“这是小姨给我的压岁钱！也是我回到这里的第一份压岁钱，我当然要收下。”
哪都有她，真要当好人就拿出给王爱芳的那副心肠来，也借点钱给妹妹花啊。
陈月故意跟她唱反调，就是看不惯这种小家子气的道德绑架。
“好好好，原来是嫌我跟你爸没给你压岁钱在这置气呢！那我问你，你回家了没？嫌自己家穷硬是要天天守在别人家不回来，还有脸来指责我们！”
“我也没见过谁家穷的墙上到处结蛛网，床上厚厚一层灰，还有老鼠屎，大半夜让自己从外地回来的女儿自己打扫呢！”
“你放屁！明明你爸帮你一起打扫的！”
王家丽急于狡辩，完全没注意到王永华异样的眼神。
“姐，你还真的连房子都不打扫下就让月月回来住呢？你咋对孩子这么差劲的！”
“不是的……你根本不知道咋回事！”
“就是没拿到我的补贴才故意这样想让我服软，就这么简单的一回事。”
“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你再在这给我胡说八道！”
王家丽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就伸手要来打陈月。
王永华就拦在中间。
陈有龙也是听到了外面情况不对赶紧出来拉住王家丽。
“你们这是咋啦？咋好好的突然吵起来了？”
“那你要好好问问你的好女儿！张口闭口只认钱，还胡说八道在这败坏咱俩的名声，我今天就是打死她都是活该！”
王家丽咬牙切齿瞪着陈月，早已经忘了原本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
她受过的委屈走过的路，再通通还给陈月。
“行吧，既然你这么坚决不想要补贴，那么小姨现在正好有困难，我就直接给她好了。”
陈月说着就顺势从自己的口袋掏出一个信封，在陈有龙和王家丽两个人诧异的目光下直接塞到了王永华手里。
王家丽直接傻眼了，她刚刚说了什么……
根本也没说不要补贴啊！
钱都拿出来了话也说出来了，陈有龙也实在张不开口要回去，要脸还是要钱？
当下也只能无声瞪着王家丽，眼里都快冒火了。
“月月，这是你用来上学的钱，我可不能收！”
“小姨，既然是亲人就该互相帮助，我上学有另外的补贴，反正也不用家里花一分钱，而且这点补贴本来也是国家发的，你拿着就当是国家对你的帮助。”
王永华不觉想起先前的那笔钱，那是她绝路上唯一的救赎和帮助，她还没得及报答，没想到当下再次提供帮助给她钱的还是陈月。
这几年的心早已在生活的磋磨中变得冷硬麻木，可再冷的心也无法抵挡拦在面前触手可及的温暖。
让她忍不住想要去够……
话说得越好听，陈有龙的心就越凉。
这钱根本连要回来的正当理由都几乎没了……
王永华余光扫了眼身旁的两人，这一次她就是要正大光明承陈月的情！
“好，那小姨就先谢谢你了。”
王家丽不敢相信地盯着王永华，从前那个任何时候都硬气的妹妹去哪了？
按照惯例她不是应该死活不收，甚至把钱丢下吗？
“永华……你……要不要看看里面有多少钱……”
王家丽张了几次口，才磕磕巴巴将话题引到钱上，实在不行就只能当是借的，至少金额也要过明路才行！
“不用看了，我妈都看不上的钱就是小钱。”
陈月唇角带着几分讥诮。
得亏王家丽及时拿出了以往讨厌自己的态度，甚至还想动手，这才总算给了她一个不给钱的绝佳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