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幔帐将水雾弥漫的池子包围,一层艳红的花瓣平铺在水面之上,一股令人陶醉的香气包裹着安好芯,已经湿透的薄衣紧贴在身上,只会令她难受。
她双眼迷离,长发顺在肩头,身躯旖旎迷人。
漂亮的手一点一点地触碰着她轻颤的睫毛,俏挺的鼻梁,软润的红唇。
脑海中一片空白,好似周围空空荡荡,她只好紧紧抓着那只轻触她的手。
池里有无数鲜花,姜季商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一朵。
花在他完美的掌心,他轻轻地贴合着,指尖描绘着花瓣的轮廓。娇嫩的花瓣沾了水,直让人心生怜爱,又让人想要狠狠地摧毁。
一道闪电在安好芯脑海里劈开,她身子一颤,从迷幻中挣脱出来,脚跟却踩在软水之上,扑通向后倒去,身上的重量直令她沉入水底。
窒息间,姜季商赠予了她呼吸,她只管向他索取任何她想要的。
临死之前,姜季商把她捞出水面,她张着口,新生般喘息着,可不等她有所缓解,姜季商反过来讨债,要将她刚刚得到的通通索要回来。
采蜜的蜂将喜爱的花逼到了角落里,找到花心的蕊,沉迷地刺探。
池中的水被人用火烧得沸腾起来,一层层翻滚的浪让那些花瓣追逐堆叠,撞击着池壁又被推向另一个浪尖,循环往复,直到水凉透才恢复平静。
安好芯呆坐在院子里,煤球也不在,她也没有可以述说的对象。
姜季商这个骗子,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财神的私生子,昨日之事便是那个花老头给她下了咒,让她和姜季商共度一夜,防止她往后去告发花老头有私生子。
嗨!
安好芯追悔莫及:也怪我自己,我不去姜宅就什么事都没有。
这下好了,在叶闻人身上道心绷碎,与东方零成婚,却把缠绵给了姜季商。
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无情道弟子?
哎……
安好芯呆呆地望着天空,她对自己有些厌烦。
“公主……”
安好芯一听这声音便皱起了眉头,麻烦来了。
“公主……”东方零蹲在安好芯身边,楚楚可怜地望着她,小心翼翼地问:“公主昨天整日未归,是去找叶大人了吗?”
安好芯闭着眼睛,眉心轻轻拧起波纹,“去姜季商家,整晚都和姜季商在一起。如果你要和离,麻烦你再等一段时间。”
东方零瞳孔上的水汽震颤着,他趴在安好芯腿上,委屈求全地说:“公主不要丢下我……”
“可是我……”
安好芯话没说完,东方零赶紧抢在她前面,“我不在乎!哪个公主没有几个知己,我只要公主心里也有我就好。”
安好芯眉头皱得更深了,她以为只有姜季商才能说出这种话,没想到东方零一个读书人也能有这样的“觉悟”。
见安好芯不再反驳拒绝,东方零才放心下来。
他早就预见到了,公主不可能是他一个人的。老天眷顾,让他成为驸马。
齐震走的时候,有皇帝相送。临走之前,他还嘱咐安好芯好好养胎。
安好芯自然是满口答应,她始终没有把叶闻人已经叛变的事情告诉齐震。在她心里或许总觉得叶闻人是有苦衷的。
可是她错了,所向披靡的齐家军一到南疆就遭到了埋伏,齐震立刻又派了兵去增援,听说萧路也去了。
“皇上,叶闻人不朝已久,他与萧路是故交,臣惶恐叶闻人的失踪和齐家军失利之间有关联。”郭丞相谈及齐家军被埋伏一事,又把矛头对准了叶闻人。
东方零即刻反驳:“丞相,叶大人告假早在齐将军去南疆之前,这两件事并无关系。”
“你怎么知道没有关系?”郭丞相气得吹胡子,哪里都有这东方零。
东方零不慢不紧地说:“叶大人是与萧将军交好。但萧将军也是在齐家第一批援军去南疆失利之后才赶往南疆的。”
“就是因为这样,才有叶闻人有意设计这次战败,然后再让萧路援助立功的嫌疑。”说去说来,郭丞相今日就是故意要找齐家军的不痛快,“齐家军自恃清高,这次却失利了。依老臣之见,那齐震定是故意的,想来是对之前万嫔陷害皇贵妃一事耿耿于怀。”
“丞相大人!谁会用万千将士的性命开这种玩笑?你吗?若非你心思歹毒,怎会有如此猜测?”东方零看出这位大人又是故意要抹黑齐家。
郭丞相怒瞪着双目,指着东方零,又立即禀报皇上:“皇上,东方零是三公主的驸马,自然是为齐家说话,请皇上明鉴。”
“丞相大人,这朝中就没有你的亲戚吗?”东方零行礼道:“若是丞相大人记不清了,东方零可以挨个说出来,提醒丞相。”
郭丞相一怔,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地瞪着东方零。
东方零继续说:“丞相要说攀亲带故,三公主是皇上的女儿,齐家为皇上卖命,他们之间的关系,远远比与我一个驸马要紧密得多。”
“就是因为如此,齐震才目无尊上,上回非召回京就是证据。”郭丞相掷地有声。
“皇上,臣等也认为非召回京事出有因。叶大人无故不朝,失联已久,此为大不敬,或有逆反之心。”
东方零转身,有将近十位大臣异口同声。
“各位大人,上次是否无心早朝,齐大人说过了,皇上早已经允了齐家军返京之事。
叶大人不在,原因有多种可能性,若是说大不敬,各位大人早朝都不专心,是否也是大不敬。没有证据就胡乱揣测,可是欺君之罪。
上战场的战士们卖命才有各位大人在京城锦衣玉食。各位非但没有担忧之心,反而还不断责怪,无端胡说。
若是各位大人真有能耐,应该讨论的是如何援助,要是觉得齐家将士不够骁勇,前线告急,可将各位的儿子家眷送上,保家卫国,各位大人可有异议?
郭丞相?张大人?李大人?钱大人?如何?”
刚才还振振有词的大臣们纷纷跪下,“臣该死。犬子无能……”
“犬子无能,体弱多病?”东方零嘲讽道:“大人这话恐又是欺君之语。”
大臣们把头贴在地上,哑口不言,生怕东方零再给他们扣帽子。
皇帝掐着眉心,头疼道:“行了。依东方零,若是没有行之有效的提议,都给朕闭嘴。”
退朝时,无一人敢和东方零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