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喝点粥吧。”
东方零端着碗,舀了一勺晶莹,递到安好芯唇边,她却没有张口。
“叶闻人还是没有去上早朝是吗?”安好芯焦灼不堪。
听说萧路在南疆遇到了麻烦,死伤惨重。
她内疚到了极点。若是她早点告诉齐震叶闻人背叛的事,就不用死那么多人。
可是她实在想不通。
若是叶闻人不管齐家军,齐家的将领也不可能对作战一窍不通,又怎会到如此地步?
难不成,叶闻人还反过来帮着南疆?
这可是叛国之罪。
陆执是太子的人?
太子勾结南疆?
她猛地站起来,差点掀翻东方零手里的粥。
“公主要去哪里?”东方零在她身后急切地呼唤出声。
安好芯顿步,神情严肃,她嘱托道:“东方零,你好好留在京城,别死了,帮我照顾好母妃。”
你要离开?
东方零点了点头,他不再多问。
安好芯刚到景福宫不久,李公公又行色匆匆过来宣旨。
皇后娘娘近日频繁头疼,说是吃了上次在皇贵妃这里拿走的养颜药膳。
安好芯陪着皇贵妃到皇后宫中,果然又是那个钟太医。
皇贵妃跪在殿中,眼看着皇帝表情冷漠地瞧着她,怒斥道:“皇贵妃,上次万嫔的事情,朕替你隐瞒,没想到你又故技重施,这次竟然要害皇后。”
隐瞒?
果然,齐震战败,狗皇帝翻脸了。
“臣妾不知何罪之有,令皇上如此震怒。”皇贵妃闭了闭眼睛,遮挡着满目哀伤。
“妹妹,你忘了,前些日子,本宫到景福宫,闻见你宫中有异香,你说是美颜的药膳,本宫便求了一些。哪知这药膳中有毒,导致本宫最近频繁头痛不适。这才找了钟太医来瞧……”
钟太医赶紧证实道:“回皇上,这药膳中确实有毒,久食之可令人失智发疯。”
“臣妾没有下毒,这药膳臣妾每天都食用。是皇后娘娘亲自从臣妾这里拿走的。中间并未经过任何人之手。”皇贵妃也一改往日少言少语的心性,着力为自己辩驳。
皇后扶着头,脸色胩白,病恹恹却悲怆道:“妹妹这是说,本宫自己给自己下毒,好来陷害妹妹?”
“皇后娘娘可应该好好查查你这宫中是否有人要蓄意谋害。药膳你从景福宫亲自带走,臣妾是没有任何时间下毒的。你若非已经失了智,你就应该先考虑考虑是谁为你炖的这药膳。”
皇贵妃还是第一次这样据理力争。
皇后摇头失望道:“绿莹从本宫未出阁时就已经跟着本宫了,一直忠心耿耿,又怎么会害本宫呢。”
屋子里沉默了一阵,只听见安好芯让婢女为她倒茶的声音,“不好意思,母后,芯儿有孕,时而觉得口渴,讨一杯茶喝。”
“……”皇后只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这说正经事的时候,这安好芯捣什么乱!
“人心,是会变的。”皇贵妃轻轻呼出一口气。
安和凝正要帮着皇后说话,一旁的安好芯却捂着肚子哀嚎不已,“茶里有毒……”
不等众人反应,嫣红的血液顺着安好芯的腿流了下来,染红了她今日穿的白衣。
李公公赶紧扶着要倒地的安好芯,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钟太医。”皇帝厉声命令。
安和凝和皇后相视一眼,都不知这安好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钟太医着急忙慌为安好芯把脉,他震惊抬眼,双唇颤抖。
安好芯用灵力给他传声:“钟太医,本公主劝你好好说话。本公主胎象平稳可是你说的,现在出现这种情况,你可切莫欺君啊。”
钟太医脸颊上的汗水不住地滚落。
明明之前确认公主怀了身孕,为何此刻又完全没有,连她流下的血也并非因流产而致。
他不可能推翻之前的话,只好闻了闻那茶杯,道:“回皇上,茶中确实有毒。”
“钟太医你……”安和凝死死地盯着安好芯,她想这一定是安好芯使诈,反咬她们一口。
皇帝想了想,命令道:“将绿莹拖出去砍了。”
皇后脊背一阵发凉,这是防不胜防,安好芯的孩子出了问题,只能绿莹抵罪了。
皇贵妃已经脱罪,她急切地问:“钟太医,芯儿的身子怎么样?”
钟太医摇了摇头,“三公主的孩子……没了。”
皇贵妃几乎晕倒,安好芯拉住了她的手,那样有力。
外面有戛然而止的一声惨叫,安和凝身子颤抖一下,连头发缝里都布满了汗水。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不论怎么样,都是安好芯那个贱人要赢。
一行人忙着把安好芯送到景福宫。
皇后和安和凝两个人恨得牙痒痒却无处发泄。
“安好芯那个贱人真是贱透了。”安和凝这才敢骂出声。
皇后摇了摇头,“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豁出去,母后还是小看她了。”
听了这话,安和凝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七公主的舌头被拔也是因为安好芯用了令人作呕的手段,这回,她又……
这个安好芯,狠心得让她害怕。
“爱妃,你节哀。芯儿还会有孩子的。”皇帝这次理亏,说话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是。”皇贵妃行了礼,并没有多说半个字。
皇帝在这宫中有些自讨没趣,安抚了安好芯之后,便摆驾离开。
“芯儿。”皇贵妃屏退了所有人,一把握着安好芯,泪水掉落在安好芯的手背上。
安好芯也不好跟皇贵妃说这是她的计谋。
温纤染要找机会陷害皇贵妃,她早就计划好要趁这个机会化解危机。
孩子以这样的方式没有了,东方零也不用掉脑袋。
宫里传出消息,说三公主小产了,东方零明白,却顿生遗憾。
如此,公主保住了他的命,他们之间却少了一层羁绊。
安好芯情况稳定下来后,被送回了东方零府上。
她躺在床上,心中谋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东方零悄然躺在她身边,抱着她,将头窝在她的发丝里。
“公主,你是不是要走了?”他问。
安好芯沉默一阵,还是“嗯”了声。
“那你要早些回来。徒儿在这里等你。”东方零吻着她的头发,心中顿生妒意,忽然衔住安好芯的呼吸,却还是被她一脚踢开。
东方零坐在地上,委屈埋怨道:“姜季商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隔着老远,还未眠的婢女奴才们又听见东方零挨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