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几口就走啊？”李轩挽留张新杰。可惜，因为和吴羽策换了位置的缘故，他也不能用物理方式挽留，只能不停地给张新杰使眼色：别走啊哥们，把我一个人留给这三个，他们五期联合起来排挤我怎么办啊？
张新杰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就算方锐不支持李轩，吴羽策总该支持他吧？
他看了一眼吴羽策，后者会意，点了点头：“没事儿你走吧。”
潜台词：李轩你先别急，我视情况助你。
周泽楷也注意到了张新杰和吴羽策的加密通话，尽管不能精准解析到吴羽策话里的真实含义，但他的立场还是很好猜测的。李轩不想让张新杰走，吴羽策又说没事儿，那岂不是说明吴羽策接下来的定位是顶替张新杰？
而在他们到来之前，张新杰很明显起到一个幌子的作用，吴羽策到底是站他还是站李轩，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周泽楷看向方锐。
这回，方锐没有回避他的视线。虽然虚空双鬼组队成功，但周泽楷立于客观条件的不败之地，方锐果断地加入了更有赢面的这边，直接为周泽楷挡下了吴羽策的攻击。
“你走吧，”方锐意味深长道，“我们几个就慢慢吃，新点的菜还没端上来呢。”
餐桌上暗流涌动，张新杰无比庆幸张佳乐今晚没有打着“改善生活”的旗号加入他和李轩的聚餐。镇定地和几人道别后，张新杰加快脚步离开了餐厅。
他前脚刚走，桌上的两方人马便开始交火了。
“他走了。”周泽楷关切地看着李轩，对着张新杰空出来的位置轻抬下巴，“你坐这里？”
“没事儿让方锐坐吧。”李轩说，“我挪来挪去的也太麻烦了。”
“那你就不懂了吧，我们玩盗贼的就喜欢缩在桌子的短边，有安全感。”方锐说。
第一轮交火，双方看起来旗鼓相当。
“哎呀，说那么多干什么，你们来之前点的东西怎么没人吃啊？”反正都已经开火了，李轩也懒得装了，三两下剥了虾放到慕扶薇面前的空碗里。怕她觉得尴尬，李轩又意思意思给吴羽策碗里丢了一个：“你们两个坐太远了，自己剥啊。”
吴羽策看了一眼碗里的虾，又看了眼李轩，对慕扶薇说：“李轩这家伙，确实比较周到体贴。”
想了想，他又淡定地补充道：“训练完太累了，面都是队长亲自拌的。”
李轩：？
不是，无中生有啥意思啊？以后要是带上虚空的人和慕扶薇吃饭，还得一个个给他们拌面吗？
“啊？”慕扶薇有点意外，她犹疑地问，“真的假的？”
不等李轩开口，方锐便抓住了这之间短暂的间隙，说：“对内那算什么周到体贴，还是小周更体贴一点。我作为他的对手，饭都是他亲自喂的。”
慕扶薇：？
没有人觉得很诡异吗？
“没有这样。”周泽楷连连摆手，一边摆手还瞪了方锐一眼。
“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方锐笑了两声。
——主要是服务员没拿新的一次性手套，周泽楷又不能徒手剥虾，只能干坐着。要是不开个玩笑拉低吴羽策那句话的可信度，他和周泽楷就要被轰成渣了！
第二回合，虚空双鬼勉强占据上风。
“菜上得有点慢啊。”被迫防御总不是个办法，思来想去方锐决定先发制人，“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叫我没有你有，一人五条命，说个自己没有的东西，其他人有的话就放下一根手指，如何？”
“可以。”周泽楷第一个响应，慕扶薇也有点兴趣，尽管不知道方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轩和吴羽策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我今天没有做对不起周泽楷的事情。”方锐率先发言，一上来就是个王炸。
周泽楷当然不会对不起自己了，五根手指仍旧竖立。慕扶薇原本还在思考，全明星对抗赛没能从张佳乐的魔爪里救下周泽楷算不算一种对不起，但很快周泽楷就看向她，摇了摇头：“没有哦。”
正主都这么说了，慕扶薇也就继续竖着手指。
剩余李轩和吴羽策了，两个人都神色莫名，有种已经汗流浃背但还在强撑的感觉。
终于，吴羽策伸着五根指头开口了：“我也没有。”
周泽楷立即看向他，眼中的不满显而易见。吴羽策大大方方地看了回去，朝着李轩的方向轻轻歪了下头：要不是我，你能发现李轩？
周泽楷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也没有。”出乎意料的是，李轩还在负隅顽抗，但很快，他就说出了让吴羽策无比赞同的一句话，“因为秦人的字典里，没有对不起。”
“我作证。”见李轩找回了节奏，吴羽策立即倒戈，“我从小到大都没说过这三个字。”
方锐和周泽楷又不是秦人，无从辨别这其中的真假，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说法。第一轮游戏，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平安夜。
轮到周泽楷了，让他短时间内想出一个自己没有而别人有的东西，着实有些为难他。等待了十来秒后，方锐果断道：“我们继续，等他想好了再说吧。”
“哦。”周泽楷郁闷地应了一声。
按照顺序，下一个是慕扶薇。她的第一反应是“我在这个世界没有家人”，但又怕说出来让提出玩这个游戏的方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我真该死啊”，于是强忍着笑意，说：“我没有进过季后赛。”
在场的职业选手们都放下一根手指。
下一个是李轩，他的主要目的，是制裁周泽楷和方锐，慕扶薇和吴羽策倒是无所谓，想了想他说：“我这顿饭没有没吃过虾。”
双重否定表肯定，现在还没拿到塑料手套、也没有人给他们剥虾的方锐和周泽楷只能放下手指。
“呵，”吴羽策冷笑一声，学习了李轩对双重否定的运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保住了慕扶薇，“我没有没被叫过女士。”
方锐：……
“周女士……”他真心实意地呼唤了一声周泽楷。
周泽楷看着方锐，脸上的抗拒之色非常明显。虽然方锐的话保住了他的一条命，但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对着方锐叫“方女士”啊！
不过幸好，吴羽策好像也并不愿意“李女士”这样的字眼从自己的口中吐出，根本不管李轩的死活，双方达成了微妙的平衡，这个话题便就此揭过。
一圈轮完，周泽楷还是没想好要说什么，方锐便提出自己替周泽楷说一个。周泽楷当然是同意了，慕扶薇也无可无不可，方锐就像是没看到虚空的二人一样，清清嗓子：“那我想想啊。”
提出这个游戏，本来就是为了诈李轩，谁知第一招让李轩躲过去了，这次他可得好好想想李轩还有没有什么罪行。
“我没有想让周泽楷离开这个餐桌。”蓄力良久，方锐再使出一记大招。
“逻辑不对吧？”李轩说，“你不是替周泽楷说的吗？”
“我没有想让自己离开这个餐桌。”方锐立即改口。
他说完，李轩便微微一笑，老神自在地竖着手指——巧了吗这不是，他也没有想让自己离开这个餐桌啊？
“不是——”方锐正想争论一番，忽然意识到这下该轮到自己了，正要重复第一遍说的话，服务员端着盘子走过来了。
新端上来的菜顿时给餐桌上已经有些剑拔弩张的几人按下了中场暂停。吴羽策怕方锐再说出什么惊天之语，顺势要求结束游戏：“先吃吧。”
“吃吧吃吧。”李轩也说。
晚上的对抗赛要蹦蹦跳跳，全明星选手们都没敢吃太多。比赛消耗了一番体力，此时虽说不至于饱食度见底，但也绝不能做到把这一桌菜当空气。
再玩下去也显得有些可疑，方锐只能对着周泽楷耸了下肩，眼珠子往李轩所在的方向一转：这家伙明显有鬼啊。
一顿饭吃下来，可能只有慕扶薇在心平气和地享用美食，余下四人则坚持不懈地向着敌方阵营发起偷袭。最终，由于虚空二人拥有两张嘴，发出了更大的声音，竟然慢慢地逆转了局势。
左一句“小周你真安静”，右一句“李轩一向幽默会逗人开心”，明褒暗贬地进行了好几波拉踩操作。方锐有心帮助周泽楷，但后者也太不会说话了吧！明明是一片大好的局面，竟落得个败北的下场，让方锐很不甘心。
“为什么啊？”除了虚空二位，周泽楷和方锐倒是称得上顺路。回去的路上，方锐百思不得其解：“你这家伙，跟李轩比起来差距真有那么大吗？”
“不对不对，我被他们两个带沟里了，性格不同有什么好比较的，没见他们跟你比硬件啊！”
周泽楷附和地点点头。
“你还好意思点头！”方锐又怒了，“你今天才说了几句话？！”
周泽楷立即摇头，拒绝接受方锐的指责：“好多。”想了想，补充道，“全明星。”
“噢，”方锐撇撇嘴，“那确实挺多了，等花絮出来，我要好好欣赏一番枪王的rap。”
“算了吧……”周泽楷又是摇头。本来就已经够尴尬了，还要被熟人看，他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
二人回酒店的工夫，张新杰也回到了霸图俱乐部。一进门，他就目标明确地直奔张佳乐的房间。
后者刚洗完澡，披头散发地就来开门，险些让张新杰以为自己敲错门了。
“怎么了，大晚上的，你还不睡觉？”张佳乐看了眼时间：距离十一点也没多久了吧？
张新杰省去了前因后果，只把周泽楷和慕扶薇口述出来的时间线交代了一番，末了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什么情况，如果需要报备，你自行去找公关部。”
张佳乐的视线逐渐上飘，大脑运转了一会儿才道：“嘁，争先来后到有意义吗？”
张新杰：？
呃，那他之前自己扒自己是在左右脑互搏吗？
“不对，你怎么知道的？”张佳乐反应过来了。
事已至此，张新杰只能尽量用朴实无华的语言简要讲述了一番他们几人在餐馆相遇的巧合，张佳乐一听顿时急了：“那你之后怎么不叫我啊！”
“你过去干什么？”
“添乱啊！”张佳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