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下车窗，持夭懒洋洋偏眸看向走过来敲车窗的警官，歪了歪头。
“一会儿进去，我们在楼下待命，就不跟着上去了。”
缓缓颔首，持夭将车窗升上去，低垂的长睫颤抖，眸光在何生发过来的微信上停留。
拿出蓝牙耳机戴在耳朵上，持夭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没有动作。
嬴舟转过身给持夭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好，抬眸瞥见她苍白的脸色，轻声叹息，从包里拿出毛线帽子轻柔戴在她头上，遮住略红的耳朵。
“其实吧，我们应该穿着工服来查这件案子的。”这样比较有信服力。
后面的话没有说，持夭也有些懊恼自己说了前面的话。毕竟“鬼魂问路”这件事，应该到持玉恢复正常后就应该结案的。
但，持玉是她的弟弟，她的主要任务是收集齐青铜纹面具而不是查完案子，她必须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条路走到黑。
方才敲车窗的警察带嬴舟和小漆福瑞一起进到单元楼寻找新曼服装厂的老板，持夭慵懒靠在车后座靠椅上，搭在大腿上的手指轻点搁在手下的手机，眉头舒展轻缓闭上眼睛。
眼皮缓缓合上，持夭眼前一片漆黑。暗下去一瞬，眸光定在一处没有挪动，一团光点缓慢浮现逐渐放大，最终形成一道浅浅的线条。
眼睛睁开，视线晃动，持夭抿唇适应明亮起来的光线和周围的景象，眉头蹙起来。
“怎么样，还适应吗？”嬴舟清凉温柔的嗓音落进耳中，持夭低低应了一声，继续适应和嬴舟融为一体的感觉。
方才在路上，持夭腹部的伤口有些崩开，哪怕没有流多少血，嬴舟还是不允许她走动。
左思右想，持夭不愿意再回医院一趟，两个人对视一眼，一拍即合就决定共用一个身体，持夭与嬴舟共感，身体在车上休息。
电梯一路上了五楼，嬴舟扫了一眼一梯一户的楼道，蹙着眉头上下打量装修豪华的走廊。
“这个装饰风格和前祀北城司长任职的时候一眼。”一眼瞥见摆放在走廊里面的红珊瑚玛瑙，持夭在心底低声吐槽。
低低应了一声，嬴舟跟在警察身后，在警官示意敲门后，他才上前一步，抬手敲了敲门，后退一步等开门。
“谁啊？”
“万妖司执行人员，缉妖队派遣人员。”从口袋里面拿出身份证明，嬴舟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拿出那个“假证”，放在猫眼前面展示。
输入密码的声音传到耳旁，大门门把手转动，门被推开，精神抖擞的男人狐疑探出头，冷眼瞧向站在门前的三个人，不明所以。
“你们是……万妖司？来找我干什么，找错人了吧。”
警惕扫过为首身材高挑的男子，男人推开门，两手插进西装口袋里面，语气满是不屑。
“你是新曼服装厂的老板，赵宏，我们没有找错人。”为偏头看向一旁安静垂首站着的警方，嬴舟声音冰冷回应不屑一顾的赵宏。
“是我，怎么样？”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旁边站着的男人是谁，赵宏眼底闪过厌恶，神色立刻恢复正常看向嬴舟，咧嘴一笑。
“不知道是想要了解什么事情？”
“有关你的新曼服装厂，工厂地下埋着两具童尸，这件事你知道吗？”
话音未落，精神抖擞的男人全身不可察觉的一颤，手搭在门把手上，立刻将门关上。
上前一步力道极大阻止赵宏将门关上，嬴舟手下用力将门扯开，大步走进赵宏家中，侧眸睨了一眼站在楼梯上全身哆嗦头发花白的女人。
“抱歉，这件事我们必须搞清楚。”歪了歪头，唇边勾出一个浅笑，嬴舟向赵宏颔首，按照持夭的指使转头看向楼梯。
低眉划动手机，持夭百无聊赖抬眸目光追随嬴舟移动的视野看过去，嚼面包的动作顿住。
“嬴舟，你知道婴灵吗？”
“不知道。”
“一种报复心很重的小鬼。”简略吐露一句话，持夭深吸一口气叮嘱，“不要靠她太近，她身边有两个婴灵，不出意外，是地下埋着的那两个小孩。”
瞥了一眼嬴舟视野中沧桑的女人，持夭重新低眉摆弄手机挂件，“问出指点他的人是谁就离开，我们不过多掺和。”
补充了一句，持夭将手机倒扣在腿上，关注赵宏和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
“我怎么知道我工厂地下埋着两个小孩？”
“赵宏先生，无论裕城公安局局长那边已经承认了，三年前查有关孩童丢失的案件时，你给他递了钱、而且，如果你想要证据，我可以带你去现场，用我们万妖司公认的最好用的方法帮你和警方回忆一下。”
目光从沧桑但是衣着干净整洁的女人身上移开视线，嬴舟声音冰冷，没有丝毫退让。
“什……什么！他怎么……怎么可能承认！”下意识惊讶否认，赵宏猛然发觉自己说的话不对劲，立刻改口。
“你说不说？”上前一步站到嬴舟身前，小漆冷冷瞥了一眼开口纠正的赵宏。
“我……”
“你告诉我们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就可以。”拽了拽小漆的衣角，嬴舟对上小漆看过来的眼神缓缓摇头，眼睛紧盯赵宏颤动的嘴角。
跟随嬴舟进入房间，福瑞一直没有吭声，狗鼻子灵敏动了动，眼睛一直在客厅飘来飘。
嗅到了怪味道，一种不属于人的气息，又腥又咸，那种味道很像海妖又不像是。
“唔，咸咸的。”蹲在客厅电视机旁边的插孔前面，福瑞凑近插孔眼睛眨了眨，头顶投下一道黑影。
立刻跳起身躲开突然发狂的站在楼梯上的女人，福瑞瞪大眼睛惊恐喊了一声，退到茶几前面，望着在插孔前面转悠喃喃念叨着。
注意到客厅沙发的动静，嬴舟蹙了福瑞一眼，余光瞥见赵宏快步走向福瑞，上前一步拦住赵宏。
“有什么问题吗？”唇角向上勾起，嬴舟抬手拉住福瑞的袖子将他往自己身后拽过去。
“两层小别墅，这三年，之前帮助你‘打生桩’的那位现在还在和你保持联络吧。”侧眸瞥向女人护着的插孔，嬴舟眸光一闪望着赵宏，等他回答。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以为你能让我进监狱坐牢吗？我告诉你……”
“告诉什么？持夭跟我说这里有业绩我还不信，不过从柳城跑这一趟也值得。”低眉仔细整理上翻的衣领，穿着警服的男子迈开步子向嬴舟缓慢颔首，亮出自己的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