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提灯，夜幕游行……
模糊的画面清晰一瞬继而消失眼前，持夭来不及看清楚事情发生的地点在哪里，象征物是什么，印象中只有模模糊糊的……盔甲。
“曈曈？”抬眼瞧见持夭捏着筷子发愣，筷子上夹着的肉逐渐滑落筷子头掉进麻酱里面。
“没事，万福城的事情还是要多加关注。”隐瞒下自己看到的画面和先前碰见的混沌的事情，持夭缓缓摇头，重新夹起掉进碗里的肉。
一顿饭吃完，闫南渊和百面站起身收拾餐桌，站在厨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扶着持夭上楼的嬴舟，百面酸溜溜的咂舌。
“你看看这两个，要是不说，都以为他们谈恋爱了。”
“自从桃花妖离开，持玉魂飞魄散，持夭夭身边还有谁？”将瓷盘放进水槽，闫南渊转过身站到百面身后，沉静望着嬴舟和持夭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身影，唇角擒着慈和笑容。
“你别看夭夭身边人多，领导的缉妖队多，实际上啊，能和她共鸣的没有多少。”想起自己创立万妖司的初衷，以及在万妖司创立之初特地留出来的位置，闫南渊心底泛起阵阵酸涩。
洗刷好碗筷，闫南渊发信息和嬴舟道别，顺道嘱咐持夭好好休息，十二月中旬开始为期三个月的假期也算正式开了。
“你给范淑琴回个消息吧，我要睡觉了。”把手机从床上捞起递给嬴舟，持夭揽过被子躺在床上把自己包起来。
面部解锁手机，嬴舟编辑好消息给范淑琴发过去，抬头再看向持夭，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薄唇勾起轻笑，嬴舟将房间灯关上，自己下到一楼。
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嬴舟低声叹了一口气，走到吧台前面拉过椅子坐下。
单手撑住侧脸，嬴舟从摞在一起的书中抽出了那张A4纸，凤眸望着涂黑了的部分，拿起铅笔对照刚刚找到的一块青铜纹面具碎片，将另一部分涂黑。
还有两块。
摊开先前饕餮送来的地图，嬴舟在裕城和柳城上打了两个叉，看向其他没有被搜寻的地方。
一个是秋都，另一个是万福城，还有其他地图上没有具体标明的城市。
二楼充斥浅淡茶香的房间，几乎是沾床就睡的持夭蹙着眉头翻了个身，将怀里的被子团成一团裹得更紧。
“阿姐！阿姐你看！”
少年满脚的泥泞，扯着纸鸢从远处飞奔。
这似乎是个春日，没有料峭寒风，满山黄灿灿的迎春花，还有飞奔向藤椅的少年。
“你慢些。”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的姑娘睁开眼眸，狐眸抬起看向弄得全身脏兮兮的少年，摇了摇头。
苍白细长的手指捉住少年举起来的纸鸢，动作轻柔拍掉纸鸢上沾着的灰尘，姑娘轻声叹气，抬手在少年额头上敲了一下。
“一会儿让阿娘瞧着，又好数落你了。”
“那又怎么样？有阿姐罩着我，我才不怕呢。况且，阿姐的占卜术是极好的，家里自然用不着我，叫我多玩一会儿怎么了？”
不以为然，少年抬手用脏兮兮的袖子擦过白嫩的脸颊，将那张脸弄得更加脏，整个人像是掉进泥潭里了一样。
被少年的话逗乐，姑娘轻声笑起来，似乎是突然的胸闷，姑娘捂住胸口，低低喘着粗气，面对少年焦急担忧的询问缓缓摇头。
不远处，柔和的春风撩起随意披散在肩上的长发，身着茶色襦裙的女子蹙着眉头看向远处的欢乐，凝夜紫色的狐眸中卷着泪意。
低下头缓缓阖眼，一滴眼泪奔出眼眶，便再也抑制不住。
“阿姐，这下你可是有了座下神的陪伴和守护，一定能长命百岁！”
画面陡然一转，少年已经长大，个子高了不少，也成熟了些许，十二三岁的脸上依旧带着些许的稚嫩。
“就你说话，时运成为我的座下神，说是好事，也未必是好事。”放下手中笔墨，身材纤瘦，一袭暗红衣衫的少女转过头，敛起衣袖，抬手轻轻刮了刮身边油嘴滑舌的少年。
“一定是好事。”笑着蹭了蹭少女的肩头，少年乖巧坐到身边，歪头望着少女弯腰写字。
“怎么？担心我接近你有其他目的？”似乎是听到了屋内少女的言语，清澈大气的男子推门迈开步子靠近少女。
“嗯，你这种级别的神明当座下神，是第一个，在我看来也是最后一个。”提笔写下“权”和“情”两个字，少女将笔搁在笔架上。
“秋实和蓝清远的事情都问清楚了？”
“清楚了。你何时有些气力？改日带你去瞧个东西。”低低应了一声，男人望着少女写在宣纸上的字发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那个玉螺有关？是什么？”
遥遥望着，眼泪大滴大滴滑落。
身子一颤，猛然从床上坐起身，面容苍白，汗珠滑落，裹着被子的身体整个汗津津的，像是从水里爬出来一般。
急促喘息，持夭转眸看向没有拉好的窗帘，还是深夜，月光也被阴云遮蔽。
抿唇不语，持夭低下头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拉好被子重新躺下。
寒风嚣张呼啸拍打玻璃窗，持家一楼房间还亮着灯光。
“爸，范淑琴说，明天中午办家宴，持夭会过来。”手指卷动垂在颈侧的卷发，持璐浅浅笑着，盈盈望向靠在椅子上的持蜀，等持蜀指示。
“嗯，让她吃完这顿饭，就安心上路吧。”敲了敲桌子，持蜀抬起手冷眼望向站在身边的持璐，借助持璐的力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还没想好什么理由把她交过去呢。”掩饰住嫌弃甩了甩手，持璐收回嫌恶的目光，眼底闪过一抹幽暗。
“你去给那个疯癫的女人吹一吹耳旁风不就行了？”冷眼递过一个眼神，持蜀坐到床上低眼看向自己的双腿，空洞的眼睛闪起一抹幽暗火光。
天师说可以了……他的魔气终于达到了一定的境界，能够长生不老，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终于能够拔掉了。
抓住持蜀眼中闪过的光芒，持璐偏眸掩藏贪欲，低沉应了一声，持璐转身走出一楼持蜀暂住的房间，吐了一口气。
持家，应该由她继承，应该由她带领走向辉煌。
从长裙口袋里面拿出烟盒，持璐点上烟坐到沙发上，看着手机，静静看着夫家发来的消息。
【老公】：怎么样？你想在北城待到什么时候？
【鹿】：很快了，一月份我就回去了，毕竟宴会不能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