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笑靥依旧温柔,“贵妃娘娘所言甚至。”说着,德妃站起身来,朝着皇帝太后郑重行礼,“王妹妹虽然资历还浅,远远不能与卫嫔等人相比,但毕竟是十五阿哥、十六阿哥的生母,也请皇上给她个位份吧。”
康熙自然也没觉得王氏够格封嫔了,便道:“那就给她贵人的位份吧。”
德妃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连忙拜谢:“臣妾替王妹妹谢皇上恩典!”
舜英撇撇嘴,才给个贵人啊,白给你生俩娃了!王庶妃明明一早就是贵人的礼遇了。
康熙不由看向舜英,“你今儿倒是细心。”
舜英微笑款款:“臣妾不过随口一提,哪里比得上皇上有心?”
虽然佟二一副温柔有礼的样子,但康熙还是忍不住怀疑这厮在阴阳怪气。但他没有证据,便道:“既如此,除了你与萨仁,便顺便给卫氏、戴佳氏、万琉哈氏和章佳氏一并册了嫔。”
听得此言,坐在嫔妃最末席位的卫嫔,以及侍立在僖嫔身后的章佳氏、还有站在宜妃身后的戴佳氏、荣妃身后的万琉哈氏四人忙不迭站了出来,齐齐跪拜,“谢皇上恩典!谢太后恩典!”
除了王贵人,其余当事人居然都在呢。
卫嫔不消说,容颜日渐衰减,但依然难掩风韵,可惜穿着依旧老气,不过今日总算不复苦相,眉宇展开,倒是讨喜了些。
而章佳氏虽然年轻,但容颜憔悴,可见是接连生育伤了身子。而戴佳氏与万琉哈氏都年纪不小了,熬了小半辈子,总算熬出个嫔位来。
戴佳氏的七阿哥天生一只脚不好,宜妃不愿抚养,皇帝也不喜,襁褓之时便送去兆祥所由保姆乳母们照养了。万琉哈氏的十二阿哥倒是康健,荣妃本有意抚育,可惜康熙反手就扔给了苏麻喇姑抚养。
荣妃的启祥宫别看嫔妃不少,荣妃却不曾养育过皇子公主。宜妃膝下虽无阿哥,好歹还养了两个公主。
正在此时,宜妃站了出来,她福了福身子,“臣妾宫里的袁常在虽然资历不深,也未曾生育皇子,但毕竟是九公主生母,臣妾冒昧,也想为袁常在求一份恩典。”
袁常在是康熙二十八年生了一位公主,排行十四,序齿为九公主。记得舜英刚进宫那两年还颇有几分恩宠,这两年似乎大不如前了。
舜英微微诧异,宜妃居然还挺贤惠!
康熙颔首:“那就也赏她个贵人位份吧!”
袁贵人今儿没来,宜妃这个主位娘娘便忙不迭替袁氏叩头谢了恩。
舜英暗忖:今儿这是位份大批发了啊!
康熙三十五年九月,圣旨晓谕六宫,册博尔济吉特为宣妃、卫氏为良嫔、戴佳氏为成嫔、万琉哈氏为定嫔、章佳氏为敏嫔。
再加上王贵人与袁贵人,称得上是大封六宫了。
一时间后宫欢庆。
舜英的承乾宫一时间门槛儿都快踩破了,良嫔、成嫔、定嫔、敏嫔轮番上门致谢。不管怎么说,是她这个贵妃特特提了一嘴,要不然她们这些冷门失宠妃子还指不定猴年马月才能被皇上想起来呢。
“怎的王贵人也不来谢恩?”岁余有些不满地嘀咕着。
舜英淡淡说:“她自己又说了不算。”
岁余哼道:“我就知道,德妃只是故作贤德!要不然,怎的不早早给王氏请封?”
舜英摆了摆手,“反正我也不想见王氏。”
看着窗外那株泛黄的古梨树,舜英忙追问:“对了,今年的梨膏糖制了几罐?”
岁余笑着说:“足足有十二罐呢!”
可惜却少了两个吃梨膏糖的人。
“那就献给太后、太妃一人两罐,还有四阿哥、八阿哥一人两罐,还有……”萨仁不喜欢,便算了。
一时间倒是想不出还可以给谁了。
岁余道:“不如留给三格格和四格格?”
舜英一怔,是了,原本在畅春园的时候就打算会亲,可惜温僖贵妃突然薨了,舜英便叫停了会亲,再后来平妃又没了,她一时间自是没了会亲的心情。
如今都回了宫了,也是时候该见见琼芳和兰藉了。
“琼芳似乎已经出了月子了……”舜英叹了口气,就是八月初生的,是个胖小子。
忖着如今天气正合适,便叫内务府去安排会亲了。
贺圣朝躬身进来禀报:“娘娘,内务府给您择了几个适宜乔迁的吉日,请您选一个呢。”
舜英接过那大红泥金的折子,里头列了三个吉日,一个是九月初十,一个是腊月初九,还有一个便是明年二月。
“九初十也太急促了,腊月初九又太冷,干脆等明年吧。”舜英不急,二月里正是好时候。
“嗻!”
撂下这事儿,舜英便着手准备给两个妹妹和四位妯娌的赐礼了——她总不能只赏两罐梨膏糖吧?
金银珠玉、绸缎古玩,她的库房里自是不缺好东西,叫岁余去拣选着备上几分,她再着意添置些。
如此只等着亲眷入宫了。
值此欢喜之际,岁余却慌慌张张闯入了舜英的佛堂,“娘娘,不好了,苍灵死了!”
舜英闻得此言,正在运转的小半个周天陡然散尽,她黑着脸道:“休要胡说,人家在僖嫔宫里,日子过得好着呢!”而且还正得宠呢!德妃宫里的王氏、宜妃宫里袁氏,还有惠妃宫里的纳喇贵人都大有不及呢!
岁余摇头不迭,“不不不,咱们搞错了,那是陈常在!岁余是答应啊,她根本没有晋封!”
舜英一下子懵逼了,是了,这会子想来却是有点不对劲,德妃可不是好欺负的,想从德妃手底下脱身,不脱层皮怎能成?!
岁余小脸发白,“奴才刚才去花房挑选盆景,结果迎面就看到太监从景阳宫抬出了一具棺椁,奴才随口一问,他们竟说是陈答应!!”
当时岁余都觉得自己耳朵出了幻听,再三追问之下,那太监也明明白白回了话,说这位陈答应从前是德妃娘娘宫里的,岁余当时脑子就嗡的一下,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棺椁已经抬出老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