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深吸一口气，解开了衬衫最顶上的一颗扣子。
走到沙发旁，在离苏绾绾最远的一角坐下，长腿交叠，姿态恢复了往日的疏离与矜贵。
苏绾绾侧卧在沙发上，用余光瞥他。“怎么，输不起？”
“游戏不是才刚开始？”
傅斯年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讲道理，讲不过。
用强权，她比你更懂得如何利用规则反制强权。
那就只能……
傅斯年拿出手机，给沈州发了条信息。
【研究一下“让她开心”这个课题，出个方案。】
沈州：“？”
季晨斗志昂扬地在群里发了一句。
【wLG.Jichen】：wLG还没答谢粉丝，我提议，搞个线上直播粉丝答谢会，我带头，全员女装跳舞怎么样？
消息一出，群里哀鸿遍野。
【阿虎（wLG）】：？晨队你疯了！不要啊！我宁愿去缅北。
【阿默（wLG）】：队长你连兄弟都不要了吗？！
【肖北（tG）】：有点东西，但不多。@全体tG成员，引以为戒。
苏绾绾看着手机，确实被逗笑了。
她能想象出季晨说这话时，那副既想邀功又带着点恶作剧的得意模样。
【苏绾绾】：想法不错，但女装就算了。我对看一群大老爷们扭来扭去没兴趣。
【苏绾绾】：不过，粉丝答谢会的提议，准了。@陈教练，你跟进一下。
季晨握着手机，咧开嘴笑了。
看吧，他就知道！
然而，他还没得意超过三秒，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是傅斯年。
【傅斯年】：@季晨只是线上直播，格局小了。
季晨眉头一皱，这老男人又想干嘛？
【傅斯年】：我让沈州联系了天京卫视，下周末晚间黄金档，给wLG一个小时的专访+表演赛时间。他们台的王牌综艺主持会亲自主持。
【傅斯年】：你应该会开心。
【傅斯年】：你开心了，绾绾作为老板，应该也会开心。
群内众人：……
线上直播，直接给干到一线卫视的黄金档？
粉丝互动，直接给你请来圈内顶流的金牌主持？
苏绾绾抬眼看向旁边的傅斯年。
他面不改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开什么国际会议。
学坏了。
会学习的霸总，比只会砸钱的霸总，可有趣多了。
【苏绾绾】：@傅斯年，+1分。
【苏绾绾】：理由：学会了用杠杆，而不是用榔头。值得鼓励。
公开处刑，公开给分。
季晨气的直接给手机扔了。
凌星野的房间里，他看着手机，眉头微蹙。
傅斯年看着苏绾绾发出的那条评分，脸色并没有丝毫缓和。
他不需要她的鼓励。
手腕上的智能表盘震动了一下。
是“守护”App的后台推送。
【目标人物心率在21:32:15出现短暂峰值（105bpm），持续约3.7秒，随后恢复平稳。情绪波动分析：愉悦\/惊喜。】
傅斯年划掉通知，眸色深沉。
原来……
这种方式，她真的会开心。
*
季晨在房间里憋了半宿，最后抓起外套，冲出了酒店，去了训练室。
凌晨三点的wLG专用的训练室里灯火通明。
少年坐在电脑前，打开了直播软件。
直播间里，瞬间涌入了成千上万熬夜修仙的粉丝。
【？？？晨哥？诈尸了？】
【深夜福利！我哭了，谁懂！我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晨晨深夜突袭了！】
【喝酒了？怎么不说话？】
季晨看着滚动的弹幕，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哑。
“没喝酒。”
“上来说个事。”
“我决定，把这次夏季赛夺冠，我个人能拿到的所有奖金，包括俱乐部发的，还有联盟发的，一分不留，全部捐出去。”
弹幕瞬间炸了。
“捐给‘星光助学计划’。”季晨继续说道，“我查过了，这是个专门资助贫困山区女童上学的公益项目。”
他没说的是，这个公益项目，是苏绾绾的母亲生前创立，后来并入傅氏慈善基金会的。
他也是无意中从顾淮那里听说的。
傅斯年能用权势砸人，他季晨虽然没那么多钱，但他有影响力。
他要把自己的荣誉，变成她的荣光。
“就这事，说完了。下了。”
少年说完，不等粉丝反应，干脆利落地关掉了直播。
他靠在电竞椅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不知道这么做，苏绾绾会不会开心。
但他知道，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最有分量的事。
这件事，在第二天早上，以“wLG.季晨宣布捐赠全部冠军奖金”的词条，空降热搜第一。
无数官媒、大V转发点赞，盛赞电竞少年正能量。
连带着wLG俱乐部和老板苏绾绾，都收获了一波巨大的路人好感。
苏绾绾是在傅云珊的电话轰炸中醒来的。
“姐！你快看热搜！季晨那小子也太猛了吧！这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上去了啊！这是什么绝美爱情！我嗑疯了！”
苏绾绾挂了电话，点开微博。
看着那铺天盖地的赞誉，她只是淡淡一笑。
挺聪明的，知道借力打力了。
【苏绾绾】：@wLG.Jichen，+1分。
【苏绾绾】：理由：为wLG带来了极大的正面声誉。作为老板，我很满意。
季晨几乎是秒回。
【wLG.Jichen】：[小狗摇尾巴.gif]
傅斯年看到这条评分时，正在签署一份跨国能源合作的意向书。
他面无表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将笔丢在桌上。
桌上高管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哪个条款又让这位爷不满意了。
他们不知道，但沈州知道。
昨晚那个“+1”，让老板心情愉悦地多吃了一碗饭。
今天这个“+1”，恐怕要让整个傅氏集团的员工都提前感受寒冬了。
“备车，去梧桐路。”傅斯年冷冷地开口。
沈州一愣：“傅总，您九点半还有个和北美区负责人的视频会议……”
“推迟。”
梧桐路18号，Nirvana画廊。
距离正式开业只剩下一周，画廊里已经焕然一新。
工人们正在小心翼翼地将一幅幅画作挂上墙。
凌星野穿着一身沾着颜料的旧t恤，亲自指挥着灯光师，调整每一盏射灯的角度、色温。
对他而言，每一幅画都是有生命的，而光，就是它们的呼吸。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许久，他才不耐烦地掏出来。
看到季晨的壮举和苏绾绾的加分，他轻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