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音将那对手环扣在了手腕上。
冰凉的金属触感。
轻若无物。下一秒——
【神经元同步开始……100%。】
【环境模块加载……】
【K99遗迹外围沼泽区，生物信号注入……腐沼杀手。】
提示语还未消散，训练室便换了模样。
腐烂植被的臭味，混合着土腥味，灌入鼻腔。
空气潮湿阴冷。
耳边是水泡破裂的“咕嘟咕嘟”声，以及不知名生物的低鸣。
宁书音已站在一片幽暗的沼泽地里，手握那柄深红色的粒子刀。
还未等她适应环境变化，身后一股冷风已然袭来。
“噗嗤！”
撕心裂肺的剧痛，自她后心传来。
低下头，只见到一截镰刀般的黑色骨刺，已洞穿了她的胸口。
视野在剧痛中迅速变黑。
【模拟死亡。第一次。】
【五秒后，下一轮训练将开始。】
系统提示音响起。
洛兰冷泉般的声音，从她身侧传来。
“第一次死亡，耗时3.7秒。你连你的敌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重来吧。”
【模拟死亡。第二次。】
……
【模拟死亡。第一百三十七次。】
眼前的沼泽如潮水般退去。
训练室墙壁重新显现，宁书音双腿一软，靠着手中的粒子刀撑着，才勉强没有跪倒在地。
汗水浸湿了睫毛，眼前的世界变得有些模糊。
一百三十七次死亡。
每一次的疼痛都无比真实，她的神经已经濒临极限。
“再来……”宁书音道。
“停下吧。”
洛兰的声音传来。
他正看着主屏幕上她惨不忍睹的战斗数据。
“不是你的反应慢，是你心底从未真正动过杀念。”他一语道破天机，“一把未开刃的刀，是杀不了人的。”
宁书音咬着牙，想说什么，洛兰却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一股清冷的气息笼罩了她。
随即，一只手扶上了她的后腰，稳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另一只手，覆盖住了她握着刀柄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而干燥，指骨分明。
宁书音的身体忽然变得有点不自在。
不是第一次……和他如此近距离的身体接触。
但没想到，会是他主动。
隔着薄薄的训练服，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
“发力点在这里，”洛兰的声音在她耳边，手指按上她腰侧一块肌肉，“感受我的力道，记住这种感觉。”
他没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直接带着她的手，挥出了第一刀。
动作利落，精准，绝情。
“你的天赋，是感知，是疗愈，”他在剖析根本，“我的异能，是增益。你知道我们这样的异能，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吗？”
“什么？”
被和洛兰相提并论，宁书音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洛兰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的手没有停。
引导着她做出第二个，第三个挥砍。
他指腹点哪里发力，她便依着他的指导，哪块肌肉用力。
动作竟然协调了许多。
“我们是珍贵的道具，是能创造巨大利益的辅助。你以为别人看重你，是因为你这个人有多特别？”
他的话语冰冷无情。
“不，他们看重的是你的附加价值。我，也一样。”
他握着她的手，做出了一个致命的突刺。
“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不掌握足以撕碎他人的力量，唯一的下场，就是落入囚笼，直到价值被榨干为止。”
“犹豫和心软会害死你。”
“现在，告诉我，”他松开了手，后退开一步，“你学会了吗？”
支撑身体的力量消失，宁书音脱力地单膝跪地。
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合金地板上。
她的手心依旧滚烫。
而洛兰，已经转身走向了控制台。深红色的眼眸浏览着屏幕上飞速刷新的数据。
刚才那个近在咫尺、气息交融的人，像是一个幻影。
“去那边的营养舱恢复一小时，然后去吃晚饭。”
说完，洛兰没再看她一眼，自顾自地从武器架上抽出一把长剑，开启了模拟训练环境。
宁书音咬了咬牙，走向了训练室角落的的修复舱。
浸泡在温暖的药液中，宁书音的身体立即得到舒缓。
模拟死亡带来的精神冲击，高强度战斗引起的肌肉疼痛，都缓缓消失不见。
从透明的舱壁望出去。
洛兰正在训练。
他身法诡秘，出剑迅速，显然是训练有素。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宁书音把司徒凛辰送来的那份刀法秘籍仔细看了一遍，结合洛兰的实战训练。
外加这一周，有“修习加速光环”的加持，训练效果直接翻了十倍。
【环境模块加载……K99遗迹外围沼泽区。】
依旧是那片腐臭沼泽，依旧是那粘腻的水泡破裂声。
当那股熟悉的阴风从背后袭来时，宁书音没有任何失措。
她的身体仿佛有了意识。
腰腹发力，原地旋身。
手中的粒子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地撩起。
“嘶！”
刺耳的组织割裂声响起，漆黑的黏液溅了一地。
那只名为“腐沼杀手”的怪物，镰刀般的肢体被拦腰斩断。
不等她喘息，下一只怪物已从侧面扑来。
最终，宁书音还是“死”了，但这一次，屏幕上的计时器，定格在了15分20秒。
并且，她的战绩上是：
【击杀：11】。
当她退出模拟环境时，洛兰靠在控制台旁，看着报告。
“应该不会没进门就死了。”
他毒舌地点评。
这已是洛兰的最高赞誉。
出发前夜，小兰准备的晚餐很丰富。
起泡露酒，气态冷萃汤，晶甲巨蟹冻，红烧脊兽肉，落日烩饭，深海鱼菲力浓汤，还有宁书音喜欢的全糖乳茶。
“出发前有件事我想和你确认。”她轻声道。
洛兰的视线从屏上移开，落到她身上。
“什么事？”
“你让我陪你进K99遗迹，你到底……在找什么？”
洛兰深红色的眼眸闪了闪。
他没有立刻回答。
宁书音视线扫过他的手腕。那里有一刀已经结痂的淡淡伤痕。
这是昨天两人在高压对练中，他指导她，而她操作失控，粒子刃擦过时留下的。
当时她吓得魂都飞了。
就怕这洛兰翻脸。
但他却是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说了句“再来。”
熬过训练，好感度提示却告诉她：
【目标人物洛兰好感度提升20点。】
【当前好感度负10（疏离）。】
这个医生的心思，真比迷宫还难解。
但此刻，他倒是开门见山。
“我进K99，是要找一样东西，叫做虚空液滴。”
他直接把目标说了出来。
这是一个陌生的名词，宁书音从未听过。
她问了系统，系统也检索不到。
“那是什么？”宁书音追问。
洛兰的语气却冷了下来：“你只需要帮我找东西。其他不该问的，别问。”
“不要试图探究我的秘密。否则……”他危险警告，“后果自负。”
他倾身靠近她，把一张大量批注的遗迹地图展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