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子放下报纸：“你着什么急的，那臭小子不还没求你吗。”
“你让他自己来，他不骨头硬吗，当年一头吐沫一个钉的给我说。两个孩子不用我们管，他能照顾好他姐的孩子。”
苏老太太一听老头提起当年就有气，要不是他铁了心想给两个孩子改姓，能弄得她想见两个孩子还有等放假。
“你就知道端着！”苏老太太没好气地夺过他的报纸，“是，儿子是倔，可俩孩子总归是咱的亲外孙子孙女吧？令泽现在每天得起多早？风里来雨里去的，你就不心疼？”
提到潇潇和令泽，苏老爷子神色松动了几分，但还是嘴硬：“那臭小子不来开这个口，我还能上赶着去？”
“你呀！”苏老太太戳了他额头一下，“就你这脾气，跟你儿子一模一样，驴犟！”
“妈，你儿子我脾气可不犟。”苏珩说着话推门进来。
苏老太太看见大儿子，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脸惊喜：“你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妈好做一点你喜欢吃的菜，”
苏珩放下行李，走到苏老太太身边笑着说：“我们也是突然结束的，回来的火车票差一点都没买上。”
苏老太太上下打量着大儿子，嘘寒问暖：“累了吧，快回屋歇一歇，等余悦回来妈给你熬鱼汤喝。”
苏老爷子看见大儿子回来，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但还是端着架子，只是把刚才被老太太夺走的报纸又拿回来，抖了抖，重新举到眼前，状似随意地问：“回来了，”
“回来了爸，”苏珩松了松领口，在父亲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他目光扫过父母脸上未散尽的些许不自然，笑着问：“我刚进门听着，好像是在说我弟？燕章又怎么惹您二老生气了？”
“燕章没惹我生气，是你爸！”苏老太太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燕章现在住的槐花巷，离八一小学有些远，令泽现在上学都是静荷上班的时候送过去。”
“现在这天越来越冷了，骑自行车这孩子大人都受罪，我想给他们换个近点的房子，你爸不帮忙。”
苏老爷子在报纸后哼了一声：“当初可是他自己拍着胸脯保证，能照顾好他姐留下的两个孩子，不用我们操心。”
苏珩一听就明白了症结所在，父亲这是抹不开面子，等着弟弟先服软呢。他笑了笑，老爷子倒了杯热水，慢条斯理地说：“爸，燕章那脾气您还不知道？随您，宁可自己吃苦也不愿低头。可这事关孩子，令泽和潇潇可是咱家的宝贝疙瘩。”
话落，苏珩转头看向母亲：“妈，您也先别急，正好我回来了晚上喊燕章过来一起吃饭，问问具体情况。”
苏老太太顿时得眉开眼笑，起身张罗着要去买菜买肉，让苏老爷子赶紧去小河沟看一看能不能买到鱼。
等客厅里只剩下父子俩，苏珩才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爸，我知道您心里还气燕章当年固执，”
“可你也要理解燕章，他和潭谓之是亲人，也是战友。也是师徒。”
苏珩抬眸看了一眼老爷子，话音一转：“不说别的令泽和潇潇，你舍得她们吃苦，小学可是整整六年呢。”
苏老爷子举着报纸的手半晌没动，也没说话。
苏珩知道父亲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言，起身拍了拍父亲的肩膀：“我回屋换件衣服，等你买鱼回来，陪你下两盘棋。”
苏珩回屋换衣服，客厅里只剩下苏老爷子一人，报纸上的字忽然一个也看不进去了，小孙子令泽天不亮就爬起来、顶着寒风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小身影，和小孙女潇潇甜甜喊“爷爷”的笑脸，在他脑海里交替浮现。
他心里那点因儿子“不服软”而憋着的气，在想到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时，渐渐被一种更实在的心疼取代了。
苏老爷子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下报纸，起身，拿起门后挂着的菜篮子，慢悠悠地踱出了门。
等苏珩换好家常衣服出来，发现父亲不在客厅他笑了笑，没说什么，自顾自地摆好了棋盘。
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苏珩，拿起起电话，拨通了苏燕章办公室的号码。
电话接通，听到弟弟熟悉的声音，苏珩语气轻松地说：“燕章，我回来了，晚上带上静荷和孩子们过来吃饭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苏燕章的声音才传来，他说了一声好。
苏珩不在意他的冷淡，声音依旧温和：“我和你嫂子也很久没见潇潇和令泽了。”
“嫂子昨天见了，”
苏珩保持微笑，如果对面不是他弟弟，在说完好后，这通电话已经挂了，
苏燕章轻磕了一声找补：“什么时间，”
“你看着来。”苏珩说完啪的一声挂断电话，“小混蛋，不怼你哥不会说活。”
约摸半个多小时，苏老太太提着满满一篮子菜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拎着一条活鱼的苏老爷子。
苏老太太她瞥了一眼，老头子那故作镇定的脸，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把话听进去了，行动上了。
苏老爷子放下鱼，洗了手，走到客厅棋盘边坐下，拿起一枚棋子：“来两盘？”
“来！”苏珩笑着应战。
棋子落下，楚河汉界，战局初开。父子俩一时都没说话，只有清脆的落子声。
苏老爷子被吃了一个车，他盯着棋盘，状似无意地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打完电话了。”
苏珩笑了一下点点头：“打完了，燕章说好。”
……
下班铃响，林静荷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去接令泽，刚下楼就看到苏燕章牵着潇潇和潭令泽在等她。
“你怎么来了？”林静荷有些惊讶。
“大哥回来了，叫我们过去吃饭。”苏燕章接过她的包，言简意赅。
林静荷闻言笑了一下，她点点头摸了摸潇潇的小脸说：“好呀，我们去的时候路过百货商店，正好看下给爸妈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