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古的怀抱温暖而珍视，灵芯靠在他肩头，嘴角的笑意却悄悄敛了几分，眼底那汪水光里，藏进了无人知晓的挣扎。
等言古小心翼翼松开她时，她已经平复了情绪，只是指尖依旧下意识地攥着衣角，那点紧张与无措，比刚才更甚了些。
夜里，鸣谷的鼾声与炭火的噼啪声交织，灵芯躺在铺着软兽皮的石榻上，却毫无睡意。
她悄悄闭上眼，脑海里立刻响起冰冷无波的机械音。
【警告：目标人物言古，好感度数据异常，显示未知。绑定者灵芯，若与好感度未知对象缔结伴侣关系，将触发未知，严重可能导致任务失败，回不到脱离现代世界。】
是系统的声音
系统的任务是让她在部落立足、促成部落发展，而“与可靠者结成伴侣”是任务分支之一。
可前提是，对方的好感度需达到“信赖”以上的明确数值，她才能回去。
之前逐风对她表露心意时，系统清晰显示“好感度960挚爱）”。
鸣谷偶尔的懵懂亲近，也有“好感度65（依赖）”，了，鸣谷70，渡川的一直很高，80了。
就连墨池也有60……
可唯独言古，从她第一次听到系统的声音提示，到现在他的好感度始终是“未知”。
系统说过，好感度未知，要么是对方藏有致命恶意却伪装极深。
要么是存在超出系统监测范围的变数，无论哪种，对她而言都暗藏凶险。
灵芯睁开眼，望着洞穴顶部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的岩石，言古那带着恳切与紧张的眼眸，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她信他此刻的真诚，信他想护着她、护着这个家的决心，可系统的警告如芒在背。
她不能拿自己的安危赌，更不能赌这个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家。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言古就醒了。
他没惊动任何人，悄悄拿起石斧去劈柴，受伤的胳膊不敢用力，就用单手慢慢抡着，额头上很快沁出薄汗。
他想快点好起来，想快点成为能让灵芯真正依靠的人，昨晚那句“我在想想”，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成了支撑他的力量。
灵芯醒来时，就看到他在洞穴外忙碌的身影，晨光洒在他宽厚的背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她心头一暖，可随之而来的，是系统再次响起的警告音：【目标人物言古，好感度依旧未知，请绑定者保持警惕，勿轻易交付信任。】
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石斧：“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些活让我来。”
言古转过身，眼底带着讨好的笑意，像只温顺的兽：“我没事，多活动活动好得快。灵芯，你……想好了吗？”
灵芯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看着脚下的碎石，声音轻得像风：“言古，对不起。”
言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他攥了攥空着的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是我还不够好吗？我可以再努力，狩猎我能追得上最烈的兽，存粮我能跑遍周围的山，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找来。”
“不是你不好。”灵芯抬起头，眼底满是歉意，却异常坚定。
“你踏实、真诚，是最好的伙伴。可我不能答应你，至少现在不能。”
她不能说出系统的秘密，只能找了个最稳妥的理由：“我心里还有顾虑，总觉得……还没到最合适的时候。言古，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做彼此的依靠，不好吗？”
言古怔怔地看着她，她的眼神温柔，却带着一道他跨不过去的鸿沟。他能感受到她的为难，却不明白这“顾虑”到底是什么。
可他不愿逼迫她，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好，我等。不管多久，我都等你想清楚。”
灵芯看着他眼底的失落，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她转过身，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真相，更怕自己会违背系统的警告，奔向这份滚烫的心意。
火塘的炭火依旧旺着，烤狍子肉的香气还在洞穴里弥漫，可那份刚刚萌芽的温柔，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
灵芯知道，只要言古的好感度一日未知，她就一日不能卸下防备，而这份迟来的拒绝，或许是对他们两人，最好的保护。
日子还像往常一样过，火塘的暖光依旧包裹着洞穴，可有些东西终究不一样了。
言古没再提伴侣的事，只是待她愈发妥帖。
灵芯教部落里的人辨识可食用的野菜，他便默默跟在身后，把最鲜嫩的一捧递到她手里。
她夜里借着炭火光亮琢磨改进石磨，他就守在一旁添柴，火光照得他眼底温温柔柔，却再没敢有半分逾矩的靠近。
渡川心思粗，没察觉两人间的微妙，依旧黏着灵芯问东问西，偶尔扯着言古的胳膊要一起去溪边摸鱼。
言古总是笑着应下，只是受伤的胳膊还没完全痊愈，抬起来时会不自觉蹙眉。
灵芯看在眼里，心里像被细刺扎着，悄悄找了草药捣烂，趁他劈柴歇气时递过去：“敷上吧，好得快些。”
言古接过草药的手顿了顿，指尖碰到她的掌心，像被炭火烫了似的缩了缩，随即又紧紧攥住药团，声音低低的：“谢谢。”
他低头敷药时，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看得见紧绷的下颌线。
这天夜里，部落遭遇了暴雨，狂风卷着雨水砸在洞穴顶上，发出轰隆的声响。
灵芯被惊醒，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言古正站在洞穴入口，用巨大的石块加固着遮挡风雨的木栅栏。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裳，冷得他牙关打颤，却依旧死死顶着栅栏，生怕狂风把它吹倒，雨水灌进洞穴。
“你快进来避避！”灵芯忍不住喊他，声音被风雨盖得有些模糊。
言古回头看了她一眼，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在昏暗里格外清晰：“没事，这栅栏挡不住就麻烦了。”
灵芯没再多说，抓起一旁的兽皮披风跑过去，披在他的肩上，伸手帮他按住栅栏的边缘。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淌，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言古愣了愣，下意识把披风往她那边拉了拉，两人并肩站在风雨里，肩膀偶尔碰到一起，都像被烫到似的微微一僵，却又都没躲开。
“灵芯，”言古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我知道你有顾虑，不管是什么，我都等。”
他转过头，眼底映着远处的雷光，亮得惊人，“就算等一辈子，我也想做那个能让你完全放心依靠的人。”
灵芯的心猛地一缩，眼眶瞬间热了。
可系统的警告音又在脑海里响起，冰冷刺骨。
她别过脸，看着被雨水模糊的夜色，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言古，别这样。”
言古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往她身边挪了挪，用自己宽厚的肩膀替她挡了些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