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自身为中心,半径数十丈内的沙地骤然变得赤红!一道道炽烈的火墙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从沙下窜起,层层叠叠,旋转环绕,瞬间构成了一个内外隔绝、温度高得足以将铁石瞬间熔化的火焰囚笼!
这既是防御,也是进攻的前奏,更是他掌控战场的标志。
电荷却对那骇人的火圈视若无睹。他眼中只有大祭司。
手中灵感长剑化为最简洁高效的杀戮工具,剑光如冷电惊鸿,在冲近那十多名护卫时骤然爆发!
没有华丽招式,只有快、准、狠的劈、刺、撩、抹。这些护卫虽也算精锐,但在电荷这等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实战派面前,配合与技巧都显得稚嫩。剑光掠过,血花伴随着惨叫不断绽放。
然而,困兽犹斗,这些护卫在绝望中也爆发出最后的凶性。
有人以手臂硬格剑锋,只为给同伴创造一丝攻击机会;有人濒死前将燃烧生命的火焰狠狠拍在电荷身上……
电荷虽以最小代价快速解决了他们,但身上也增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暗色调的祭祀袍被鲜血浸透,更有几处被火焰舔舐,皮肉焦黑,发出难闻的气味。
当他终于冲破护卫的阻挡,浑身浴血,带着满身创伤与燃烧的火焰,如同从地狱岩浆中爬出的修罗,无视那熊熊火墙的高温灼烤,就那么直挺挺地“撞”了进去时。
大祭司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那张原本属于月使的、美艳绝伦的脸庞,此刻被纵横交错的剑伤、火焰灼烧出的焦黑水泡以及干涸的血污所覆盖,狰狞可怖,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比周围火焰更炽烈的杀意!
大祭司心中警铃狂响,被这不要命的气势所慑,下意识想要后退半步。
就在他心神被电荷吸引的刹那,他全然没有察觉到,天空中那苍白雷光与赤金火柱对撞湮灭后,竟有一缕极其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残余电芒,如同拥有生命般,沿着能量溃散的轨迹,悄无声息地继续扫落,目标正是他的头顶!
电荷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线战机,也是他预先计算好的杀招!
他猛然纵身跃起,手中长剑并非直刺,而是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剑尖震颤,封死了大祭司所有可能向上或侧向闪避的空间,逼他只能原地硬抗或者……趴下!
“你死定了!”电荷心中冷喝。他赌的就是大祭司的傲慢与对那残余雷光的无知。只要大祭司没有在自己跃起时施展出足以瞬间将其击杀的绝技,就必然要应对头顶的致命威胁。一旦他选择趴伏躲避,那么居高临下的电荷,将彻底掌握接下来的攻击节奏。
“大祭司!快趴下!头顶!!”远处重伤未死的护卫们看得分明,嘶声裂肺地惊呼提醒。
然而,大祭司此刻眼中已被电荷那悍不畏死的身影和狂暴杀意完全充斥,耳中似乎只剩下自己狂怒的心跳与火焰燃烧的咆哮。
对护卫的警告充耳不闻,他脸上浮现狰狞,双拳之上凝聚起刺目到极点的浓缩火焰,如同握住了两颗微型的太阳,嘶吼着,不退反进,朝着半空中的电荷一拳轰出!他要以攻对攻,用最爆烈的火焰将对方焚烧成灰!
千钧一发,生死立判!
就在大祭司的火焰拳劲即将与电荷的剑锋碰撞,而那道细微却致命的残余雷光也已触及他发梢的瞬间——
一道模糊的身影,仿佛直接撕裂了空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大祭司身侧。那身影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色轨迹。
来人一手闪电般探出,揽住大祭司的腰身,另一只手随意向后一挥,一片浓稠如墨、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阴影瞬间展开。
下一刻,身影带着大祭司如同溶入水中般,悄无声息地向后“滑”行了十余丈,恰好以毫厘之差,避开了那道擦着鼻尖掠过的残余雷光,也脱离了电荷剑势最盛的笼罩范围。
电荷一剑落空,凌空一个轻巧的“鹞子翻身”,稳稳落回沙地,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自然垂落身侧,做了个收势。他喘息粗重,身上伤口火辣辣地疼,但眼神锐利如初,冷冷看向来人。
救下大祭司的,正是大长老。他此刻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喜怒,只是将手中昏迷过去的大祭司轻轻放在地上。而在大长老身侧,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位面容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人。
此人眼神深邃幽远,仿佛承载着无尽岁月,静静站在那里,便有一种与周围空间融为一体的奇异和谐感。
大长老侧首,用西域语快速对那青年人说几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随后,他不再看电荷,也不理会地上昏迷的儿子,身形微微一晃,便如轻烟般向着长老殿的方向飘掠而去,瞬息间消失在风沙与建筑的阴影中,仿佛此间残局已不值得他亲自过问。
留下的那位青年长老,目光平静地转向电荷,开口竟是流利而标准的汉语,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与疏离:
“老夫乃七曜焚天殿三长老,亦可说是与大长老相交最为密切之人。”他自我介绍,语气仿佛在闲话家常,“这位从中原来的朋友,你打伤我圣火教诸多守卫,令大祭司重伤昏厥,设计谋害月使、星使,更巧妙利用焚天阁完成‘复活’……这一桩桩,一件件,皆可谓罪不容诛。”
他话锋却陡然一转:“然而,圣火教海纳百川,爱惜人才。只要你愿意摒弃前嫌,继续担任陪审团代表一职,尽心为圣火教效力,过往一切,我等皆可既往不咎。”
他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堪称和煦的微笑,“你的实力与胆魄,圣火教上下有目共睹。我等诚心相邀,希望阁下……莫要‘不知好歹’。”
最后四字吐出时,他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但那深邃眼眸中的温度却瞬间降至冰点,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岳、凛冽如极北寒风的恐怖压力,悄然弥漫开来,锁定了电荷周身每一寸空间。